驚嚇過後,她突然想起,自己似乎有暗衛來著?
當時驚嚇過度,居然一時忘了可以派暗衛去找他……
傅清漪抬頭,越過傅輕歌酣睡著的側臉,看向窗外,心下百感交集。
剛剛父親已經差人過來問了,事情牽扯甚廣,她一時也不好向父親說明原委,只說發生了點意外,需得暫時在佛寺裡借宿一晚,又請父親派人過來照顧受傷的師父。
許是因為有暗衛的原因,父親放心地批准了她的請求。
師父正躺在隔壁的主房內,她也不知道明天見到清醒著的師父,又該怎麼面對……
不想再對著三姐那張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臉,傅清漪翻身,正對著屋頂。
師父是先皇的大臣,像柳徽將軍那樣的忠臣,都無奈成了先皇昏庸統治下的犧牲品,師父卻在先皇手下毫髮無損,還得以隱居於此……
師父說對不起她,對不起她孃親,他說他痛恨自己,後悔當初沒有阻止那件事發生,那件事……似乎是她斷腿的誘因……
當初那件事牽扯甚廣,定遠侯,也就是她的祖父,還因那件事讓父親將她孤身送往佛寺……
傅清漪狠狠閉眼,強迫自己去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。
老祖宗聽聞父親曾招兵買馬,在君離殤造先皇反一事推波助瀾後,痛斥父親——“你當真為那個女人瘋了?!”
父親不願將令牌交給君家人,一直對先皇有心結,這個心結自然是君離殤還未弒父、先皇還牢牢地坐在皇位上的時候繫上的……
再聯想老祖宗的話……
也就是說……父親之所以深為痛恨好色昏庸的先皇……是因為一個女人?
先皇好色昏庸,當初將西寧寵妃搶來,新鮮感過去,又將之拋去冷宮,令她鬱鬱而終。
當今天子便是西寧寵妃所生,他被父親不喜,又在冷宮中深受母妃虐待,便對自己的親身父母滿腹怨恨。先皇昏庸無道,他會弒父殺兄,實則並不出人意外。
先皇如此荒、淫、無、道,父親因一女子對先帝懷有心結,師父是先帝大臣,在昏庸的君主面前得以安然隱居……
師父,師父說——
“我對不起你……我對不起你娘……”
“我對不起你娘……”
傅清漪瞪大了眼。
腳踩草根的細微聲音傳入耳畔,她心下一驚,轉過頭,死死的盯著窗外。
聽這聲音,似乎是要向主房走去……
師父現在重傷昏迷,但他、他……可能可能曾助紂為虐,曾將她的孃親推入火坑……
“誰?”她還是出聲了。
窗外那人似乎一怔,腳步聲也停止一瞬,隨即,傅清漪便看見窗外出現一張臉。
她眨了眨眼睛,窗外那人也眨了眨眼睛。
那麼多的事……可看著這張猛然出現在窗外的臉,她的心卻突然變得寧靜下來——
“姜淮?”
——
次日一早,父親派來照顧師父的人到來後,傅清漪便即刻率人乘車回了傅府。
對於寄託了她整個童年的師父……她實在不知道該怎樣面對……
師父在她的最親的人拋棄她時收留她,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為她提供避風港,教她讀書識字,教她君子之行。
靜以修身,儉以養德,非淡泊無以明志,非寧靜無以致遠。
所有人都知道,她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,也是師父此生唯一的弟子……
幼卿,幼卿……
她似乎能想起師父那天收她為徒時,那慈祥的微笑:“你以後便喚作幼卿。”
一日為師,終生為父。
但……
孃親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