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裡也有些玩意兒給大姐兒,既然你來了,勞你一併帶回去吧,我就不特特送過去了。”趙大妗子也不想這樣冷淡,實則她也左右為難——丈夫不許跟林家人走動,是以他們一家從不去拜訪林家。可林家待她家十分有禮,三節兩壽都掐著點兒來送點禮物,實在做不出拒絕的姿態來,何況她也覺得丈夫迂腐了些。
魏嘉忙接過禮物就打算告辭。每年走禮皆是如此,便是林貞親自來,也不過磕個頭就走。兩家說是極近的姻親,其實也就是個面子情。誰知魏嘉還未起身,趙大舅恰撞進來,趙大妗子臉色一變,正預備圓場,趙大舅已經火冒三丈了!對著魏嘉一頓吼:“誰讓你進來的!滾!我們家不走惡霸親!”
魏嘉臉漲成豬肝色,又懼怕趙三舅,忙連滾帶爬的往外跑。不想趙大舅又道:“把東西也帶回去!我家不要這種醃髒物兒!”趙大妗子哪裡攔得住?眼睜睜的看著林家送的禮物被丈夫指著人一股腦丟到大門外去了。魏嘉也跟著一起滾出來,氣的直跳腳,站在門口啐道:“當了縣令就抖起來了,連嫡親妹夫家都不認!當年還不知是拿了誰的錢去考的舉人了!呸!”說完,也不敢狠撒野,一口氣跑回家,直到林家上房哭訴:“我的好娘,下回可別使我去了,幾十年的老臉都被人往泥地裡踩!既是看不起我們,何苦走這麼親!”
“你閉嘴!”玉娘斷喝:“我還不知道你?平日裡跋扈慣了,自己衝撞了舅爺,倒來家裡挑撥了!”忙又對林貞道,“休聽這個老殺才胡說,必是他的錯,且等我換一個人送去!”
話未落音,只聽人來報:“娘,舅爺家來人了。”
玉娘忙道:“快請進來!”
來人是趙大妗子的乳母,進來磕了個頭道:“我們太太叫奴來賠禮,老爺不知在哪裡灌了一身酒,迷瞪瞪的認錯了人,把貴府管家給攆出來了。實則不是本意,還望太太和小姐別見怪。”
玉娘笑道:“原來如此,這位姥姥快請起。”又叫丫頭看座。
不想那乳母道:“太太別忙,年下著實事多,奴還要回去幫襯哩。”說著奉上禮物又道,“這是我們太太給老爺太太並小姐的一些玩意兒,太太看著賞人吧。”
玉娘苦留不住,只得封了個賞兒,放她去了。
扭頭見林貞一言不發,便出言安慰:“想不到舅爺喝了酒也與你爹一般!可見酒不是好物。”
林貞嘆道:“媽媽也別替他們說話了,既如此,這個舅舅不認也罷。”
“又胡說!上哪找當官的舅舅去呢?有個好舅舅,日後好替你做主哩!”
林貞不想說話了,有什麼好做主的?孃舅孃舅,見舅如見娘,可她幾位舅舅都恨不得她從世界上消失,好斷了這門親,做哪門子主?平心而論,對於一個耕讀傳家的號稱“書香門第”的趙家而說,林家這樣的親戚真是太壓力山大了!什麼沒出孝的寡婦抬進門還是小事,家主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在行院裡頭也勉強能說一句風流,但糾集了一幫流氓天天放高利貸那叫什麼事啊!?這還不算,還跟官府串通欺男霸女,死罪都不為過了!惡霸和讀書人,本來就是死仇,林貞走著他們也就是怕被玉娘嘮叨而已。但見玉娘執迷不悟,偏又是為了她好,真是連反駁的話說不出口。只得岔開話題道:“不提那個,秀蘭姐姐過年來玩麼?”
玉娘果然拋開趙家,笑道:“怎麼不來?便是她不來,初二你只管跟我去姥姥家鬧她去!”
林貞揚起笑容道:“那我叫灶上蒸些果子帶去給姥姥吃。”
玉娘見林貞親自己孃家,眼睛笑眯了縫,不住點頭說好。此事算揭過一頁。
不想到了夜裡,林貞又做惡夢,次日便發起燒來。林俊從三房那裡聞得來龍去脈,氣的不行!在家打人罵狗,嚷著再不走這門親!待到太醫來看,說是思慮太重並驚著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