臉似乎在發光;讓人移不開眼睛。
陸芷定定地看著他,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從來就沒有看清過李牧言。
李牧言在她對面低低地笑出了聲:“看清我?難道你試圖去理解我嗎?對你來說,我只是一個搶過來的玩具,喜歡了,就留在身邊,至於玩具的心思,從來就沒有認真地想過理解吧。”
他的眸光中閃動著冰冷的火焰,讓陸芷越發移不開視線。
“你知道我的志向和夢想嗎?不知道。你知道我最在乎什麼嗎?不知道。你只是知道將我帶過來,然後像養一條狗一樣養著,高興的時候丟幾塊骨頭,不高興的時候,就栓在屋裡。”李牧言的唇間吐出冰冷的話語,讓陸芷一陣一陣地冰寒。
她覺得,自己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人。
“真可惜,我不是一條狗,是不是非常失望?”李牧言依舊在說,彷彿要藉著這個機會,將所有心中想說的話都吐露出來。
也許,他覺得,自己大概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。
畢竟謀反叛亂之事,向來坐下這種事的人,不會有好結果。
“因為你,我與父母生隙,李家列祖列宗都不會原諒我這個不肖子;也因為你的心血來潮,小妹的一輩子都毀了。戰亂的時候,一個女孩兒在城破之後會遭到什麼,難道你想不到?是了,你覺得不重要,但是對我來說,妹妹比你要重要一萬倍。”
陸芷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麼,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。
該說什麼呢?這些事她是真真切切地做下了的,並且再也沒有悔改的餘地。
這個時侯,陸芷深切地意識到,那些已經發生的事,彷彿一道巨大的鴻溝橫在兩個人中間,再也無法癒合。
“既如此,又如何?”這種時候,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清冷地,在巨大的宮殿中響起來,然後,一顆心跌落到地上,碎成了渣。
已經如此,那麼就不要再想著癒合了。
陸芷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之後,腦海中冒出的,赫然是這樣的想法。
反正,他在這裡,永遠也逃不掉。
被囚禁於這個深宮內,永遠都逃不掉。
李牧言低低地笑:“你說的對,又如何?我確實什麼都做不了。”他在笑,眼底卻毫無笑意,平靜得一片死寂。
陸芷覺得,自己似乎終於能看清一點東西了。
當心情平靜下來,她露出了那種顯而易見的冷酷之意來。那種冷冽得讓人戰慄的寒意從她身上開始散發,讓這個大殿都陷入一片死寂當中。
“其實,你差一點就成功了。”陸芷忽然開口說了一句。
她坐在高臺之上,看著站在那裡的李牧言。他身上的衣服乾乾淨淨,卻只是粗布的麻衣。但是就算如此,她依舊沒法控制住自己,不去看她。
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深切地認識到,站在那裡的那個人,她離不開。
“如果,不是你最後關頭心軟,放走了陳洛,沒什麼防備的我,也許真的已經死了。”
李牧言隨意地就在地上坐了下來,露出悔恨交加的神色:“我也後悔,不該放過那個不男不女的怪物。”
陸芷的一顆心受多了刺激,如今卻已經漸漸地麻木了起來。
聽到李牧言這樣說,她甚至連眼角眉梢都沒有動一下。
“如此,我該慶幸他已經死了,否則……”她甚至笑了一下,看向李牧言。李牧言從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:“如今我在這裡,你要殺要剮都隨意。”
他的笑容帶上幾分惡意:“跟著我對你動手的都是你倚重的重臣,我倒是要看看,離了他們,你的朝堂還能運轉多久。”
陸芷閉了閉眼:“我不會殺你。”
李牧言閉上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