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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子食無求飽,居無求安。——《論語》
你沒有體嘗過那種感覺,所以永遠也不會理解。
在一片大到沒有邊際的深山老林裡,陽光像一把投槍,隔著重重樹蓋投射到地面上,地面上高的灌木低的草都鋪排開來,向遠方延伸。遠處樹木漸少,而草更豐茂。草地過後,是一條並不寬廣而足以供給周圍棲居動物飲用的河水。
一群鹿正在悠閒地啃著上天賜給的食物,有幾隻在喝水,有幾隻在抵角作戲,有幾隻伏在地上休息,耳朵間或一抖,在驅趕著不速之客的蚊蚋。這裡沒有樹,陽光鋪排開來,在草地,在水面,形成了燦爛的金。
在樹與草交界的一處小山坡上,有間小木屋那建在那裡。小木屋不大,前後左右都是用削好的木材柵成的籬笆牆,規矩又整潔,石子路從柵欄門直通到木屋的門。牆裡種著幾樣瓜菜,種子都是老人的兒子和孫子從遠方捎回來的。
因為窗子不大,木屋裡的光線有些暗,但是並不潮溼。老人坐在窗下,認真地擦他的獵槍,是那種最原始的火藥槍,油光鋥亮,擺弄槍的手卻是乾枯精瘦,溝壑縱橫、粗大的骨骼外包裹著硬硬的面板。老人體格碩大,讓這本來就不寬綽的小木屋顯得更加逼仄了。
在他的眼中與心底,獵槍、木床、牆上掛著的兩副鹿茸,狼皮,兔子,還有坐在地上玩兒嘎拉哈的小孫女,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了。
兒子和孫子雖然也重要,可是在外邊的世界闖生活,年把月不回來一趟,回來了反倒像是客人。他們不屬於生活,而更像是生活之菜的調味品。
孫女只剛七八歲,明亮的眼睛,白嫩的小手,都表明她還沒有懂得生活的艱辛。
她把手指按向嘎拉哈,說:“爺爺,我告訴你,這兒是珍兒,這兒是輪兒,這兒是背兒。”
爺爺也跟著她說:“這是背兒,這是輪兒。”
“不對,爺爺,你說的不對,這邊朝上的才是珍兒呢!”
“哦!”爺爺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,“是爺爺錯了,爺爺老了,記性不好了。”
孫女趕忙說:“爺爺不老,爺爺就像——嗯——像,樹林裡的大松樹一樣,永遠翠綠精神,不會老去。”
“嗯。”爺爺低吟了一聲,便把目光隔著窗子投到遠處的森林裡去了。
這片森林,老人把一生的光榮與夢想都託付在裡邊了,便出生達裡,一輩子也沒有出去過,靠打獵掙錢吃飯,娶妻生子,直到現在。這片森林對他來講是再熟悉不過了。他曾在哪裡和三個獵手一起捕捉到一隻熊,在哪裡雪地上蹲了三天兩夜守到一匹狼,又在哪裡讓老虎纏上而奇蹟脫險……
想到動情處,忽覺有人拽他,原來孫女,正攀著他的胳膊說“爺爺,你怎麼不講話了?”
老人霍地一下站起來,“你等著,爺爺去給你打只野物回來。”
“我也跟著去,爺爺你好久沒打獵了,最少有半年。”
“聽話。”爺爺撫著孫女的頭,滿是慈愛地說,“在家裡看門,防備著野羊吃咱家的菜。”
“好,我聽話。”孫女把嘎拉哈收拾起,裝在一個布袋裡,掛在牆上鹿茸的旁邊。
爺爺揹著槍出去了,孫女在床上坐了一會兒,又躺下,躺在那裡任早上的陽光鋪灑在身上,這不是睡覺的時候,她怎麼閉眼睛也都沒有絲毫的倦意,於是重又坐起來,到屋外看著蔬菜的生長,蔬菜又長得太慢了,老是那個樣子,看著沒有樂趣,想必羊兒們也不會對群懶傢伙有任何興趣的。就走到籬笆牆邊,有的籬笆樁因為本身並沒有枯死,所以從上面又嶄露生機,發芽抽枝,蔚然一棵小樹了。
孫女看那嫩枝實在可愛,伸出小手,忍不住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