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他。
許樂再度猶豫,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:“你從鄒鬱那兒拿到的東西,對聯邦威脅太大,回到帝國後,能不能麻煩你毀了?”
懷草詩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,目光有些冷漠和淡淡失望。
許樂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說出這樣的話,確實無法令她不動怒,低著頭說道:“那個東西落在你們手裡,一旦被破解,前線的聯邦部隊會死太多人,雖然現在大概沒有人這樣認為,可其中有些人畢竟是我的下屬戰友。”
“那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那個藍光小儀器被破解,帝國部隊又能少死多少人,而他們才是你真正的同胞?”
懷草詩眯著眼睛,懸在身側的兩隻手緩緩握緊,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後,又緩緩放開,帶著一絲難以壓抑的疲憊說道:“我答應你。”
“謝謝。”許樂說道:“我知道你很失望,對不起。”
懷草詩看著他冷溢說道:“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,所以我真正的失望在於,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家,臨別前最後的一句話,居然是這個內容。”
“剛才不是最後一句話。”許樂看著她停頓很長時間,然後說道:“我會去帝國看你……姐姐。”
聽到這兩個字,懷草詩眯著的眼睛緩緩松馳,像鋼鐵雕刻般的臉部線條和神情驟然融化成春天裡的樹枝,她伸手拍了拍許樂的肩膀,沒有說什麼,就這樣轉身離開。
橫跨星河來到聯邦,不顧生死風險,甚至將帝國與責任全部都拋諸腦後,這位最強大的公主殿下就是想帶自己的弟弟回家,縱使未能如願,但能聽到最後這兩個字,她已經滿足。
野原之上盡是殘火和彈藥的刺鼻味道,溼地畔的霜草盡萎,焦黑一片,那三個人就這樣向硝煙間走去,隱隱能夠聽到一些很沒有營養的對白,隱約能夠想到之後的漫漫旅途間,大概會發生怎樣的故事。
“想不到臨到老了,居然還要當一回保姆。”
這是大叔囂張而欠抽的感慨。
“納斯里,我絕對不介意把你揍的生活不能自理。”
這是懷草詩平靜而自信的威脅。
“嗯,我很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做他的保姆。”
這是大師範很直接的情感表達。
……
看著那幾道人影消失在野火野草野原間,許樂緩緩收回目光,清理隨身的裝備,沉默向另一邊離開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他不能跟懷草詩回帝國。
他殺過太多的帝國人,麥德林是他的親叔叔,卡頓那個屠夫應該也是某個親戚,在這種情況下,他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那個陌生的國度。
這並不是事情的關鍵,相信那位皇帝陛下有足夠的手段和鈦血,壓制下所有的異議聲,真正關鍵的原因在於他曾去過帝國,他不喜歡帝國,相對於黑暗的聯邦來說,左天星域的人間更加赤裸裸的黑暗。
他無法想像自己會在那樣階層森嚴的社會里平靜的生活,並且享有著億萬賤民血食的供養,他無法想像自己將來某日會率領帝國皇家部隊和聯邦做戰,更無法想像某日他可能在戰場上碰見十七師,碰見赫雷、熊臨泉、花小司、顧惜風那些傢伙,卻要舉起手中的槍……
和大叔一道流浪?許樂的眼眸深處現出微寒的隱痛,大叔剛才說讓父母和先藝死亡的礦難是帝國前代種子做的,可除了他之外,就連帝國皇室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,那麼那顆帝國種子又怎麼知道?
他一個人蕭索而孤單地行走在溼地間,走進山腳下的矮灌木,沒有理會天空裡呼嘯而至的戰機,心情沉重而惘然,帝國不可去,聯邦不可留,宇宙如此之大,自己又該往何處去?
……
新月光與影的邊緣地帶,幽暗的太空裡懸浮著那艘安靜的破爛三翼艦,在這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