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開,只得將尖銳摺扇吃力抵擋。暗暗卻將一手拂去腰間,想要發出暗號將手下招來。
……腰間卻頓空,那一貫垂掛的玉墜短笛幾時竟是不見?
眼前忽然浮起早先阿珂在街市上摔倒的那一幕,她柔軟的身軀栽進他胸膛,對他笑得萬般無害:看我,餓了一早上,竟然頭暈眼花了……
呵,該死的女人!他怎麼能夠忘了,她越是撒謊,表情便越是無害呢!
心中恨起,齜牙怒看向阿珂:“小不歸!天下負我之人莫過於你,他日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!”
“嗚嗚……”黑袍下的喜樂嗓音早已喑啞不堪,只是毛毛蟲一般望孃親懷裡蜷去。幼嫩的小手攀著阿珂的衣襟,只想要從孃親得到補償。
阿珂卻不捨出去門外餵奶,只怕一出去,李燕何便越發瘋魔成狂。
清冽雙眸裡盛滿痛楚,顫聲勸道:“傻小子,你壞事做盡,如今尚且還有一條回生之路,你若是曉得我一番苦心,便應該早早放下屠刀,迷途知返。那四王爺心機狠辣,你繼續助紂為虐,必然沒有好下場!”
哼,下場?
李燕何笑容越發蕭瑟……什麼才是好下場?難道自己轉而投向司馬楠那個斷袖皇帝,然後看著她與周少銘夫妻團圓、相夫教子,那便是好下場了嗎?
自進了天青門,從來就沒有考慮過甚麼下場。就算曾經奢望過,那也是他犯了傻,妄圖能夠打動她、與她廝守相伴,如今一切破滅,就什麼都不是了……
“小不歸,我謝你給我指明生路!”心中絕望頓湧,手中尖扇忽地調轉方向,竟是朝阿珂直直飛去。
“啊,小姐小心——”一眾人等紛紛驚愕。
阿珂抱著喜樂雙眸圓睜,想不到李燕何竟是如此絕決不堪,竟果真想要與自己同歸於盡。
“該死——”
眼看那尖利鋼鋒就要襲上阿珂左胸,電光火石之間,周少銘慌忙長鞘飛出——那劍鞘僅隔著阿珂半指的距離豁然落地。
鋼鋒刺進劍鞘,劍鞘頃刻四分五裂……這是有多麼絕望的一擊,哪怕劍鞘偏離半分、晚上一秒,阿珂與喜樂母女二人的性命便要頃刻嗚呼。
周少銘眼中殺意頓起,扭過頭,長劍赫然在李燕何脖頸處一橫:“臭小子!皇上念你一番情意,不忍心殺你,卻不代表我的劍下便可容你性命!”
他此刻的語氣亦咄咄冷硬,這個搶了他妻子女兒的少年,天知道他心中有多麼的痛恨!早先的時候尚且念及阿珂與皇上的情愫,兀自對李燕何努力隱忍,此刻見李燕何竟要迫殺阿珂與喜樂,卻巴不得一刀橫下,去了乾淨。
阿珂驚魂未定,倉惶間察覺周少銘的眼神,亦曉得這個男人同樣是個執拗冷傲的性子,能忍到這會兒已是萬分不易,便只是扭過頭去,不看。
周少銘卻一眼將她的心思看穿……是了,都到了此刻,她還是不捨得那人死。
手中刀鋒便是一滯,又在李燕何脖頸處貼近幾分,逼自己將語氣回覆先前的沉穩:“你口口聲聲說你愛阿珂,然而這世間之愛,你到了此刻依然還是不懂!愛不是欺騙,愛一個人,是要讓她心無所慮的生活、是要讓她在你身邊快樂!可你愛,卻是用天下蒼生的性命去換!你讓阿珂如何能夠承受得起?……你助紂為虐,殺害天下多少忠臣性命,再掙扎亦是無用。此刻我不殺你,你但且隨我走一趟,是生是死,自當來日由天下人定奪!”
手中二指彈出,再不容許李燕何分辨,就要往他的鎖骨處摁下,準備將他的穴脈禁錮。
“住手——!”卻忽然一聲極其沙啞難聽的嗓音高聲響起,隨後便是男嬰哀哀的淒厲哭泣。
眾人回頭看去,竟是一貫默默無聞的黎姑。她手中持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,不知何時已逼至杜鵑脖頸上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