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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部分

是覺得不安。

錯了,應是她這些年從未覺得安穩過。

那個叫不歸的小和尚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了,到底是要有多大的隱忍,才能讓一個七歲的孩子在眾人面前將身份那樣隱藏?又到底是有多大的執念,才能讓一個手腳都被捆紮的孩子半夜從窗內將將爬出生天?

那般又狠又犟的性子,若非是死了,早晚是要回來報仇的吧?……十年了,活著的話亦滿十七了。

“咳,母親說的是。”阮秀雲蠕了蠕嘴角,對周老太太暗暗使眼色。

步家母女臉色亦冷沉沉的。這些年步阿嫵一不肯嫁人,二不願入宮為妃,只是一心巴巴的等著周少銘。然而周少銘在邊疆一呆便是八九年,期間書信寥寥,回來後對她亦是冷冷淡淡,說不好吧,生病了倒有來看望;說對她好呢,卻又如兄妹般曖昧全無。從前只當他凡塵慾念未開,早晚到了年紀必然要將就娶了她,然而誰知道憑空卻殺出來一個趙珂,半月不到便與他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。

一時間屋中氣氛便有些詭異,個個都將視線集中在阿珂身上。

阿珂假意看不懂,做戲誰不會?做騙子她最在行了。

“謝老太太誇獎。其實說女生男相,倒是也沒有錯的。阿珂自小隨著阿爹走南闖北,許是生意場面見得多了,多年下來,倒果真比不得小姐們的嬌弱柔美。”阿珂自謙著,不拘不謹,乾脆灑脫。

老太太自己年輕時亦如這般利落性子,不由越發喜愛:“哦?你小小年紀知道些什麼生意場面,說來聽聽。”

“嗯……”阿珂眼前浮起從前隨在趙洪德身後,看他一身黑衣蒙面,縱馬持刀,劫官銀、打官糧的豪邁場景,醞釀了片刻道:“不過就是隨阿爹走過幾趟遠鏢,時常亦置些糧食與藥材到各地批賣,故而見過不少風景。讓老太太取笑了。”

好虛偽啊,還好柳眉這會兒去打牌,不然回去一定又要將她一頓暴打。

“呵呵,你乾孃在城中的人緣是極好的,連宮中的太后、娘娘們亦時常指名要她量體裁裳;你阿爹雖來京城不多時,想必也是個忠實可靠之人。改日讓他到鋪中坐坐,只說是老太太我推薦來的,生意上的事兒,讓他們爺兒們自己談去就是。”老太太說道。

要的就是你這個了。阿珂抿著嘴兒笑得無比矜持:“謝老太太,我阿爹為人誠實厚道,定然將貴府的生意當做自個兒的身家謹慎置辦。”

一旁大夫人阮秀雲見老太太頻頻問不著重點,心裡頭又急又惱,不由柔聲插嘴道:“呀,只聽說你既是柳老闆的乾女兒,又是長風鏢頭的義女,怎沒人說起你自個兒的父母吶?”

阿珂擠出一絲兒憂傷:“自幼父母走失,八歲上才被幹娘與義父收養,這些年亦只將他們當做親生父母看待。”

周大夫人聞言臉色越發不好看了,暗暗朝老太太看了一眼。

老太太這會兒亦有些狐疑起來,想了想,試探道:“好個可憐的丫頭,那你八歲前都怎麼過活吶?”

“先是被一戶人家收養,後那家人搬走了,我便出去乞討為生了。”阿珂抿著嘴唇,眼睛清透透、水汪汪。

嘣——

這會兒周家的三個女人心尖尖兒俱是一顫。

“那戶人家姓什麼?”林惠茹擦著指甲,假意問得不經心。

“倒是記不得了。那時候太小,只記得府上的雞腿兒恁是好吃,出去後時常想念則個。”阿珂說著實話。當年下山,周府整日個三頓只給她吃著齋飯,吃了幾天饞得她不行,那個清傲的少年被她磨得沒有辦法,只得一邊兒皺眉叱她,一邊兒卻牽著她的小手,偷偷去廚房裡為她偷雞煮蛋,那場景可把當時的她甜蜜壞了。

因見眾人表情嚴肅,偏偏又故意道:“哦呀,老太太從來樂善行施,怕不會正是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