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府內,溫初弦被長公主禁足在水雲居中,雖只有短短三日,謝靈玄還是給她找來了大堆的名人古籍、詩書字畫來供她解悶。
從外人看來,他對她真的很好,她也真心愛他。這樣的夫妻會生出齟齬反目,打死也難以置信。
可外人不知道的是,謝靈玄給了她無數珍奇異寶,卻就不讓她手裡留一丁點的銅板和碎銀子。
他當著人面口口聲聲說天涯海角相隨,實際上卻借著養病的籍由,將她困在內宅中,連垂花門都不讓她出。
外人還不知道,他根本就不是謝靈玄。
給足了寵愛,卻沒有一點權利。
他防她防得還真緊呢。
近來謝靈玄新納了黛青做妾,溫初弦暗地裡盤算,能不能把他納妾的事宣揚出去?就說他變心了。
只有打破外人對他們那恩愛不移的印象,她才能慢慢突出重圍,告訴世人這一切都是假象,謝氏早已被鳩佔鵲巢了‐‐而不是她瘋了,要控告最親近的枕邊人。
可這主意同樣打錯了。黛青自從納進來以後,就像一個透明人,徹底被雪藏了。自是那人下的令。
謝靈玄彷彿只是想用一個姨娘的位份養著黛青,就像把一隻羔羊養在羊圈裡,等有需要了再殺。
小廝、婆子、婢女,來來往往出入謝府的下人那麼多,都似變啞巴一樣,無一人敢嚼舌根。
別說把他納妾的事宣揚出去,謝府其他院子的人甚至都不知黛青已成了姨娘。
他想做什麼,常常令人匪夷所思。
那日溫初弦咳嗽病倒以後,謝靈玄便常常在百忙之中親自抽空照顧她。
一日三餐,都是他安排好,給她端過來的。
那膳不是普通的膳,而是摻了各種中草藥的藥膳。
溫初弦知道,他給她吃這些,不過是想給外人製造一種她身體孱弱的假象。整天病懨懨的人,自然無法管家。
那人的心機似一張網,分佈在任何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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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日長安城有燈會,舞龍畫獅,人群如潮,煞是熱鬧。
回馬大道,左相爺商賢帶著愛妾花奴坐馬車巡街,走馬觀花,賞著長安城美妙絕倫的景色。
自花奴入了商府的門後,商賢雖垂涎她的美色對她日也抱著晚也摟著,但畢竟只把她當消遣的樂子,不曾真正放在心上。
可憐花奴受商府大婦的妒忌,常常挨欺負,一站規矩就是幾個時辰,站得腿僵硬如石。甚至有時候,商府那浪蕩的嫡公子商子禎也來欺辱她,她別無辦法,只能忍氣吞聲。
謝家的靈玉郎,自從和溫家嫡小姐成了婚後,彷彿真將她給忘了。
長安城今日分外喜慶,商賢和花奴游到半截,卻與右相謝靈玄不期而遇。
‐‐又是那個和玉郎長得很像的男子。
花奴禁不住偷偷多看了兩眼,聞他也姓謝,便猜到他是玉郎的哥哥或弟弟。
那位名滿九州的帝師,不會就是他吧?
敘過寒溫後,商賢問,&ldo;謝相怎地獨身一人,沒佳人在陪?此等良夜,實在辜負了。&rdo;
謝靈玄抬了下手中的油紙包,淡笑說,&ldo;原是為內子買些蜜漬櫻桃,片刻便回。&rdo;
商賢捋著鬍子,&ldo;都知謝相和夫人乃是一對賢伉儷,近來卻有些風言風語,說您喜新厭舊,成婚不日就納了新妾。老夫當時就不信,今日一見,傳言果真是假的。&rdo;
謝靈玄清思片刻,&ldo;哦?竟有這等傳言?&rdo;
商賢道,&ldo;都是些混帳話。老夫聽在耳朵裡,就忘了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