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白琅這一匹馬可供坐騎,她便坐在他身前。雖然羞還是羞的,可無法可想之時,這麼做倒也不算得什麼大不了的過錯。
白琅沉默了半路,過了好一陣子才問一句:“你如何來了”。只是卻不曾得到應答,低頭看時,正見秦念合了眼,頭斜斜靠在他肩上,竟是睡著了。
他面上有那麼些許微笑,然而目光微移,卻再笑不出來。
秦念裙上繫帶有些鬆了,鎖骨往下的一片玉白,便比平時多袒露幾分。加之他高大,這一眼看下去,便頗隱約見著了什麼不該見的。
他狠狠咬了牙,伸手將秦唸的裙腰提了一提,然後為她紮緊了束帶。做完這一串動作,他瞥了秦唸的臉一眼,這心思粗疏的美人還靠在他身上睡得香甜。
他不由抬起手腕至唇邊狠狠咬住,半晌方才長出一口氣,鞭馬跑起來。他的馬跑快了是極穩的,不會驚了她安眠。
第 036 章 並肩
將軍府的正堂上支著一面巨大的雲石屏風,屏風外頭,坐著端然的軍中諸將,屏風後頭,坐著頭痛欲裂時刻都可能栽到侍女懷中睡過去的秦念。
對於一個女孩兒家來說,穿著裙裳半夜出奔,實實是太過無行的事兒了。如今落得個重傷風的下場,委實活該得很。
且喜落鳳城民風剽悍,女子原本也不若京中繁華之地那般動輒受限。加之她實在是太過英勇,以致做下這般事兒也不曾被評論成個壞了規矩的賤婦,反倒頗有人贊她女中英傑的。更是因了這一役,秦悌與將軍們議事,也許她在堂後支起的屏風外聽著了。
只是,這重重盛譽,秦念卻自覺擔當不起。那守城一事,實在稱不上有多麼的難。她比旁人多的,不過是一槍捅死易校尉的勇氣罷了。至於戰事,當真是仰仗了落鳳城內物資充裕才堅持到慘勝的。
這一樁,百姓不知曉,屏風那一頭的將軍們卻都是心知肚明的。不過便是他們,也不能否認了秦唸的功去。
“原本我想,落鳳城裡有數百守軍,憑著城高牆厚,便當萬無一失,誰知這逆賊竟敢生心投敵。”是秦悌的聲音:“若不是七娘心起,只怕此處不做抵抗便成了突厥人的。彼時咱們便是再如何大勝,無路回返天朝,也是不堪想的——各位可知曉,那逆賊怎麼便起了投敵的心思?我看,是蹊蹺得很。”
這城裡的軍將,如今一部分是隨著白琅前來的援軍,另一眾卻原本便是秦悌麾下的守軍,此言一出,秦念便聽得那些守軍將校議論紛紛,大抵是說那易校尉從前也不過是酗酒,大節之上卻無甚虧損,他們竟也沒看出他有投敵的心思來。
一片商議之後,眾人皆以為此事奇怪,卻都尋不出個理由來。那易校尉的家宅早就搜過一遍,並不見裡通外敵的證據,更是無法從中追查他的心思。
“白將軍如何看?”卻是秦悌壓了一眾人的商議,只問白琅。
白琅那一回傷得也厲害,如今事隔兩天,說話中氣都尚不足。他先前不愛講話,如今更是說得簡短:“此役蹊蹺之事,遠不止這一樁。白某以為,突厥人那邊,有我朝的叛賊做參事。”
秦念坐在屏風後,原本已然覺得昏昏欲睡,聽得這一句,卻突然激靈了起來。
外頭一片寂靜,好一陣子之後,秦悌沉聲道:“多半如此。突厥人擅野戰,咱們原本是想借著他們驕敵之心誘之入圍的,卻不料咱們佈置了那麼久,騙來的只是小股襲擾的,他們大軍卻來攻城……攻城,便是我朝的人擅長的了。”
“哪兒有攻城不帶器械的?若他們帶了器械……”卻是有人不服。
“須得有器械方可帶。”秦悌道:“突厥地方,最東方與西方才有林木,可供建造器械。然而離此地太遠,倉促之間,怕是不能運轉的。我聽守城執戟說,到得最後一日,他們已然想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