鮮血,正從女孩兒的後腦裡湧出。
但陳雨欣沒有被擊暈,她咬著牙,重重跌倒在地面上,身上多處擦傷,卻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一樣,第一時間就撐著地面爬起來,像是蝦米一樣跌跌撞撞向前跑去,繼續逃跑。
後面那個擊中陳雨欣的女拾荒者都愣了一下,似乎沒有想到這個年輕女孩如此頑強,連機器人都倒下了,為了懷裡那麼點錢,連命都不要了,但這種事情,他們既然下手了,便不好鎩羽而歸,女拾荒者與自己的同伴對視一眼,都是加快腳步,往前面追去。
陳雨欣沒有被砸暈,但清楚的頭腦這時候也不清楚起來,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,只覺得腦袋後面發熱,有熱流在她烏黑的頭髮間隙裡面流淌,她知道那是鮮血。
出血比她預料的還要多,她的眼前開始發黑,已分不清楚哪裡是通往貧民區警察局的方向,只能是沿著自己熟悉的道路前進。
而她不願意交出懷裡的錢。
瓦特被擊倒了,很可能便再也回不來了。
所以,她更不能失去懷裡的這些錢。
那是給她的父親維持生命的錢,不能被這些拾荒者拿走。
她的救命錢,到別人的手裡,可能半天的功夫就揮霍沒了。
不能這樣……
不可以這樣……
陳雨欣跌跌撞撞向前跑去,她腦袋裡剛剛的思考已經全都變成了失去懷裡這些錢的恐怖,她覺得她才升起來的、那些美好未來的可能彷彿都要在這一刻破滅掉了。
她像是一個獵物,正在無望地奔跑。
她拼命地跑,後面的三個拾荒者便在一路追趕。
作為拾荒者暴徒,他們卻沒有多少貓戲老鼠的心思,只想要把這個女孩兒撂倒,帶走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。
帝國已經趨於法治,哪怕是這種帝國邊疆的貧民區的角落,可以放任他們這樣的暴徒存在,但那也是有限度的,鬧出太大的動靜反而會給他們帶來麻煩。
但女孩兒像是一隻泥鰍,巨大的求生欲爆發下,她兩次躲過拾荒者的追趕與堵截,哪怕腳步越來越凌亂看不出樣子來,卻仍然穩定地向前,沒有被拾荒者抓住。
眼看著從小路又跑到了大路上,好在大路上也沒有什麼人,那個女拾荒者卻是有些氣急敗壞,甚至一把丟出了自己手裡的鐵棍。
鐵棍一下子命中了,砸在了陳雨欣的背後上,女孩兒一個踉蹌,跌跌撞撞向前衝了兩步,一下子撞在前面的一扇破爛的卷閘門上,手裡的血都糊在那扇卷閘門上,她的身子卻軟下來。
陳雨欣沒有昏迷,但這一次下來,徹底抽乾了她所有的力量。
她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,全憑著一口氣在奪路狂奔,現在這樣,便更是垮掉了。
陳雨欣眼前一陣黑一陣白,她茫然地抬起頭來,正看見眼前的這扇卷閘門她格外熟悉。
這正是她自己的小攤位。
她本不想回到這裡,卻仍然還是回到了這裡。
因為她最後走的還是自己熟悉的路,而走熟悉的路,自然而然地就避不開這樣的路線,要回到她熟悉的地方來。
可惜陳雨欣別無選擇,她已經受傷,只有透過她熟悉的路線,才能夠一次次避開拾荒者的圍追堵截。
然而……
現在掙扎也沒有意義了,陳雨欣背靠著卷閘門轉過身來,坐在地面上,大口地喘息,小小的胸膛劇烈地起伏,目光卻看著前面不斷逼近的那三個拾荒者,手卻仍死死地攥著自己懷裡的那沓錢。
女拾荒者走在三個拾荒者的最前面,她臉色兇狠、帶著鼻環,緊抿著嘴唇,眼睛裡的兇光與憤怒幾乎要噴吐出來——這種老鼠戲貓一樣的感覺並不好,讓她覺得自己彷彿受到了戲耍,而她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