輛貨車撞過來的瞬間,因為他在透過敞開的門看著蕭蕭,哪怕可能是最後一眼。所以他清楚地看到那一刻,她盯著自己的眸子裡充滿了驚恐和絕望,那樣的眼神讓他的心揪痛揪痛的,卻也夾雜著一絲絲幸福。
她,畢竟是在乎自己的。
“鍾離,鍾離……”一個細微的聲音鑽入了耳際,好像帶著一種心痛和飲泣。
是她的聲音嗎?這種語音,這種聲調,除了她,誰也不會叫自己這兩個字。是她還陪在自己身邊嗎?心裡一陣狂喜,可是有種溼溼的東西突然落下來,滴在他的薄唇上。鹹鹹的味道,他終於意識到那是眼淚。
他的蕭蕭哭了嗎?為了他而哭?他想睜開眼睛,告訴她自己好好的,不用這麼傷心。即便他真的死了,對於一個一直帶給她傷害的男人,一個連她和孩子都保護不了的自己,根本不值得她哭泣。
可是他卻睜不開眼睛,也說不出話來。他急得胸口又發痛了起來,那種劇烈的疼痛襲捲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,痛得心臟幾乎要停擺。
蕭蕭握著他的手,突然覺得他的手指動了一下,心裡一喜,著急地叫著他:“鍾離…鍾離……”可是他的眼睛仍然緊閉著,一動也沒有再動。
“鍾離…鍾離,你醒醒吧。”儀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,在監護室外的歐陽庭和李秋瞳只看到蕭蕭激動的搖著鍾離衡,接著醫護人員闖了進去。
“小姐,你不能這樣,會牽動病人的傷口的。”一個醫生率先把蕭蕭拉開,他嚴肅地告訴她的同時,其它人已經開始在搶救。
蕭蕭還沒搞清狀況,只看到好多醫生衝進來,圍著鍾離衡在進行最緊急的處理。不知道是誰叫了個名字,那個抓著她的醫生放開了她,也著急地加入了搶救的行列。
她就木木地著在那裡,看著那些人來來回回去忙碌著,各位儀器在他身上不斷的更換著,向來霸道的他就聽話地在那裡一動不動,任他們擺弄著自己身體,連眼皮都沒有動一點。
場面很混亂,不知是誰喊了聲心跳停止,她看到有個醫生已經在用電擊搶救。不知道為什麼心忽然變得好慌好慌,眼前也突然什麼也看不見,只聽到急促的腳步聲,還有人在不斷地報著儀器上不斷變化數字,伴著那些彷彿讓人絕望的蜂鳴。
可是那些數字她一句也聽不懂,心只能一直揪扯著,那種疼痛是從來都沒有過的,疼得她幾乎暈厥過去。手卻死死地抓著輪椅的把手,不允許自己先倒下去。
最後房間裡突然重歸平靜,不知道是誰嘆了口氣,她看到那些醫生都陸陸續續往外走,個個都垂頭喪氣的樣子,還有人在面無表情的收拾著儀器和醫用品。而鍾離衡還在那裡直挺挺地躺著,像送進來的時候一樣,一動也不動。
蕭蕭的心徹底掉進了谷底,不,也許是冰窖,因為她突然覺得很冷很冷,冷得整個身子都在如篩糠一般。她蹭一下子就站了起來,可是才向前走了一步身子就倒了下去。
“彭!”的一聲,嚇了那些還沒離去的醫護人員一跳,然後大家都在驚訝地看著她,彷彿這時才想起這間重症室裡還有這樣一個病人家屬。
蕭蕭從地上撐起半個身子,可是不疼,她沒有覺得疼,或者已經沒了痛覺。她的帽子掉了,頭髮全部散開,口罩也被她拽了下來,因為呼吸變得困難,困難的像是窒息。
“小姐,你沒事吧?”一個護士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扶起她。
蕭蕭卻什麼也聽不到,她的眼睛只盯病床上的鐘離衡,那張慘白的,毫無生機的臉,她一步步朝著他挪過去,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下來。
“你別這樣,你的腿不想要了嗎?”那護士著急地喊著,企圖要拉住她,或者還說了別的什麼,但是她都沒有聽到。
她的力氣很大地推開了那個護士,然後撲在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