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曾一度拿起筆,斷斷續續寫道:
“學校有廣闊天台,深藍海藍色天空,晴空朗月,我會搬起桌子扛上天台,伸長手臂似乎可以抓住初晴霽雲的蒼穹。
開始學習感受四季變化,盛夏穿透樹梢流入潔白紙面隱約的浮光,春日飛落手心緋色櫻花,嚴冬覆蓋大地輕靈白雪。
繁花似錦。
對新學校很謀生,上物理化學課常常走錯教室,中午空閒的時候,望著身邊女生三五成群的聊天,做在座位上有些尷尬。
經常去學校圖書館。
翻閱一本植物手冊,拉丁文中四月一日,山木藍,變革。
山木藍,獻給八世紀致力於教會改革運動,庫爾諾布林主教…弗葛的花束。凡受到此花祝福而生的人,非常認真直率,決不能默視不合理的事。
四月四日,帝王貝母,忍耐。
帝王貝母,被信徒私下稱「校長」六世紀塞維爾主教…伊西德爾的花束。主教熱心教育,而對教育工作者而言,最重要的資質就是忍耐。因此,帝王貝母的花語…忍耐。凡是受到這種花祝福而生的人,忍耐力很強的人。
我曾用變革換取你的忍耐。
湛藍色天空,想起有關四月一天。
時光凝固,我們去了很多地方。現在回憶起來,只剩下奔跑光線下被拉長的殘影。
奔跑時極速喘息後沉重心跳,沉重心跳聲中我更為安心,更貼近大地與生活。
我重新撿起畫筆,父親走後很長一段時間它被空置角落。
你說,有一天放下音樂,會拿起相機。我想,繪畫與攝影最大的相似,來源它對光影的捕捉,是時間感情記憶的獲取。
我想要,記得你……”
郵局人際稀少,在高速發展城市,它被迅速淡忘。
只要靠近,墨綠色貼皮殼,總會喚醒我們對它的記憶。如同長久不變的四季更替,她穿過旁邊巨大的圍欄,圍欄裡蔓延出芳香,大束白玉蘭修長花瓣閃爍綢緞般光潔的質感。白玉蘭甜蜜味道,屬於夏至來臨,立春過去。
她去郵局買郵票一張郵票,選一張綠色林蔭風景,以此來紀念一場四月裡華麗冒險。爺爺指著郵票,懷念感慨,爺爺年輕時候幾分一張的郵票,就可以寄往全國。
時代不同了。爺爺鬢角發白,眼神有一絲寂寥。
她挑選一張憨厚的熊貓,遞給爺爺,笑著說,國寶過三十年還是國寶,不會隨著時間而褪色,就像我的爺爺。
老人眼神驚訝,這不像那個冷漠的孫女會說出的話。他有些笨拙的撫摸孩子的髮梢,笑而不語。
她還小,很多需要學習,學習去愛她的家人。
那是她的生活,新的開始。
最後,她望一眼厚重信封上落款:愚人。
遊樂場摩天輪。她說,從現在開始,我是清明。他笑,謊言即是奇蹟,恭喜我死而復生,可以有一個新的開始。
他與她,並未告知對方名字。他們交換生日,他喚她清明,她笑他愚人。
他們仍然是,陌生人。
那封信,後來被束於閣樓木紙板箱裡,與她轉學前校服書籍放在一起,時間一久,黃色紙板箱上形成一層灰色灰塵。如同她對那場短暫邂逅的記憶,蒙上一層單薄灰塵,像雨後玻璃,模糊不清。
她想,她會忘了他,忘了也好。
遺忘是為了相遇;而分離是為了重逢。
沒有告別。
他們都以最快的速度,忘記彼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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