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。她今日穿戴得甚為隆重,雲鬢危疊,簪花飾玉,行禮時以紈扇遮面,端莊矜持。
“嗯。”王瓚正微笑著與人頷首致禮,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。
“君侯可覺得她像阿姊?”阿四興奮地說。
王瓚終於回頭瞥他,笑臉下,眼中滿是不耐煩:“天下又不只姚馥之一人姓姚。”
阿四瞪他一眼,噤聲不語。心裡卻覺得那女子與阿姊有兩三分相像,又姓姚,必有淵源。思索著,不禁又往姚尚書那邊多瞅幾眼。那女子跟在姚尚書身後,正與人含笑見禮。
阿姊即便不著盛裝,也比她好看呢……阿四心想。
宜春亭下的園中熱鬧非凡,各式花卉爭相鬥豔,將整個山坡裝點得如仙境一般。綠柳奇樹,流水蜿蜒,貴族穿行其間,品評談笑。
姚嫣跟在母親身邊,虛扶著她的手臂,緩步行走。不時有人過來,向走在前面的姚徵見禮,看到姚嫣,皆面露驚歎之色,無不稱讚姚徵有個出眾的女兒。
姚徵與鄭氏自然歡喜,卻思及姚嫣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子,讓她到花園的另一側與仕女們相聚。
“今日光景難得,阿嫣想與母親散步呢。”姚嫣笑道,甜美的語聲中略帶嬌嗔。
鄭氏舒心地笑,撫撫她的手,看看姚徵。
姚徵暗歎一口氣,亦不再提。
沒走多久,忽然,一陣樂聲飄揚傳來,園中的人聲忽而熱烈。他們望去,只見花園的一頭,龍蓋華旗幢幢飛揚,成列的宮人奉香持扇,款款走來。
待他們近前,姚嫣一眼望見了華蓋下的皇帝。
只見他相當年輕,頭戴玉冠,身著方心曲領燕服,踱步間,衣袂揚揚,竟是一派飄然絕世之姿。
姚嫣有些愣怔。
“還不快跪下!”姚徵低斥的聲音忽然傳來。
姚嫣回神,這才發覺園中之人已跪下一片,忙伏身。
園中一片頌吉之聲。皇帝似興致不錯,面帶微笑,教眾人免禮起身,帶著身後的廣陵長公主一路上了宜春亭。
宜春亭修建在一處五六丈高的巨石之上,以奇巧聞名。它的底下並無土基,完全靠楔入山體的木料和下面的巨石穩固,亭內雕飾繁複,亭簷修長上翹,遠遠望去,如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鳥立於巨石之上。
亭中早已設下茵席香爐,皇帝面南坐下,望向亭外。太后不喜熱鬧,皇帝也並未帶什麼人來,身邊只有王宓陪伴在側。不過,亭下的眾臣貴胄倒是齊全,除了大司馬,三公九卿皆已到場,更不必說其餘大小貴族朝臣。一眼望去,麗日春光,樹蔭花影中,冠蓋巍巍,華服豔豔,皇帝心中不禁曠然神怡。
未幾,隨侍的宦官前來稟報,說園中眾臣欲前來拜見,請示皇帝意下。
皇帝看看亭下,道:“今日遊苑,請丞相及御史大夫上來一見即可,其餘人等便不必繁瑣了。”
宦官應諾退下。
皇帝轉頭,伸手到几案上端起茶盞,抬眼,瞥見王宓正望著亭下,目光流連。
“今日羽林須擔任守衛,他如何來得。”皇帝淡聲道。
王宓一愣,回過頭來,觸到皇帝揶揄的目光,臉上忽而躥紅。她心中一陣羞窘,嘴上卻不肯承認,將紈扇輕搖:“皇兄說哪個他?”
皇帝淡笑,垂眸輕抿一口茶:“阿宓,有的事,可遇不可求,”
王宓訝然,覺得他話裡有話。
正要再問,亭下傳來一陣腳步聲,丞相和御史大夫各領家眷上來了。皇帝放下茶盞,卻不再與她說話。
日頭已經掛在了當空,晨早稍嫌泥濘的道路平坦了許多。
皇帝親臨,眾臣雲集,負責警戒的羽林軍壓力不小。雖這般集會每年都有,顧昀仍不敢掉以輕心,他親自在道路上巡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