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秩耀心一沉,飛快的在整個屋子裡來回的梭巡,卻始終不見父親的蹤影。
“不會發生意外吧?”他焦慮的嘀咕著。
就在兩人摸不著頭緒的時候,窗外一個男人唱著崑曲兒,愉悅的票戲而來,推開門,“唔,你到了啊!”
“爸,你去哪兒了?”宣秩耀趕緊起身恭敬問。
“去書坊買新的文房四寶跟幾刀宣紙,你瞧,我這會兒可找到好東西了。”宣召一反過去的嚴肅,開心的訴說他的驚喜。
他走進屋,仰頭看見僵站一旁的馬克,“原來是你,看來,我誤會雲驄了。”
“爸?”宣秩耀不解又心急。
宣召持著新買的文房四寶回到客廳一旁的長桌,逐一的開啟,耐心的磨起墨,約莫半小時後,他捻來一支毛筆佔取些墨汁,在下筆前說:“秩耀,我肚子餓了,還不去忙去。”
“喔,爸,我們馬上去準備。”宣秩耀用眼神催促著馬克。
兩人要跨入廚房之際,宣召喊,“喂,你叫啥?”
此話一出,兩人都戒慎的看向他。
“馬克。”
“叫馬克啊,”他沉吟半晌,“我說馬克,你會寫書法嗎?”
馬克搖搖頭,人高馬大的他此刻就像個待宰羔羊,沒法掌控些什麼。
“不會就過來練,一個人能掌控這剛中帶柔、柔中帶剛的筆觸,修為才是上等,會不會握筆?不會寫好歹要會握……”宣召老毛病又犯了,又開始他的文以載道大講學。
宣秩耀站在一旁看得眼眶發熱,忽地,宣召抬起頭一喝,“發啥愣,不去拿鍋鏟就來練你的醜字,那字真是醜到極致了,說出去我老臉都不知道擺在哪裡,好像我打小沒教你練字似的。”
宣秩耀抓抓頭,笑著進廚房。
也不知道是姜蒜的嗆味惹紅他的眼還是怎麼著,他一邊炒著菜,感覺懸在眼中的淚都要奪眶而出。
待會他一定要好好擁抱父親一回,這是他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來不曾做過的一件事。
吃飯的時候,宣召還是那嚴肅的神態端坐兩人面前,宣秩耀與馬克則手足無措的不敢舉著開動。
“幹嗎,不會是要我餵你們兩個吧?”宣召口氣嚴峻的說。
“沒……”宣秩耀頂頂一旁的馬克,趕緊捧起碗。
“我說。”冷不防的,他又開口。
“是,父親。”宣秩耀僵住手中的動作。
“這婁子要怎麼收拾?”他問,“懸在那兒也不是辦法,總要有點魄力去處理。”
“爸,你什麼時候知道的?”
“我只是老了,還沒痴呆,別以為我眼瞎耳盲,上次我到臺北去小住就知道了,你也甭擺哭臉,紙包不住火,我是心裡有底的。”
“對不起,讓你擔心。”馬克突然用嚴謹的中文說。
宣召嚴肅的臉上突然有一抹微笑乍現,“他打小陪我票戲,總不扮小生就愛唱日下被著被子權充水袖,雖然我怎麼用法西斯主義教育他,還是捻不去他骨子裡的女態,或許這真是與生俱來的,沒法改,我呢,也不奢望什麼,只要你們過得開心就好。”
宣家的餐桌上,三個男人說著男人的話。
愛情與性別有時真是錯綜的,沒有絕對的是非,惟獨就那顆明心可鑑。
暌違多年的沈、尹大聯姻終於如期舉行,一樣是事出突然,直到婚禮當天,所有的賓客才被告知這樣的資訊,包括準新娘。
遭到俘虜的尹崇生被囚困在新娘休息室裡,任人宰割的更衣妝點,打扮得像個洋娃娃似的,而且門裡門外全是沈雲驄自婚禮顧問公司聘請來,名為工作人員實則為眼線的傢伙,正滴水不露的把刁鑽頑固的新娘層層看守。
她氣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