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崇睫毛顫了顫,說:「嗯。」
「哦喲!」顏顏一臉感慨地望著衛枝,「到底還是麼招親爹疼,像我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,有時候都怕爸爸哪天起床不開心了問,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裡。」
這話大家都沒什麼意見,就是背刺聽了不咋服氣。
他後不著店但是他前著村啊——
想當年,單崇還是個行動上的巨人、教學上的啞巴,那會兒背刺就跟著他練公園了……
那時候的單崇哪懂什麼分解動作,上來就是現在被大家群嘲的「你就這麼滴,看我做」式教學,往往學一個新動作,他為了讓背刺看明白,能把那個動作跳到出ptsd。
一般到最後,他自己都快不知道那個動作到底是怎麼做的……
你看,就這樣,他也沒感受過師父哪怕一天的慈愛。
所以這會兒,他心氣不順,突然就憋了點壞水——
也不是暴跳如雷,總之就是不想幹人事。
他悄咪咪手肘捅了捅身邊正跟炒蛋較勁的小姑娘,在她茫然地抬起頭望向他時,他用「我不是來找事就是提醒你一下」的標準綠茶語氣說:「你說崇爺,沒事兒帶王八屁墊來幹嘛,你又沒說一定來一定不來的,是不?」
衛枝:「啊?」
背刺:「你有沒有想過在這種你不確定行程的情況下,他為什麼要帶烏龜,真的是特別給你帶的嗎?還是給誰帶的?」
衛枝:「……」
背刺:「新疆這邊新手少,也不是完全沒有啊!」
衛枝:「……」
隔著一整張餐桌,單崇面無表情地望著背刺。
安靜地看他作妖。
剩下的人樂得東倒西歪,花宴抓了雞蛋殼扔他:「還好你不是女的,否則可能早就被人撓花那張本來就不咋滴的臉了!」
「嘶,」背刺把黏嘴皮子上的雞蛋皮拍開,「怎麼說話的!我就是合理提問,又不是挑撥離間,噫,我這麼問師父父不會生氣吧?我又不是故意要這麼問,就是有點擔心小師妹誤會,啊,師父父,你不會生氣吧?心疼小師妹——」
混亂之中,衛枝放下手裡的餐具,突然說:「你們聽過加菲貓的故事嗎?」
背刺「啊」了聲,大家好奇地望過來。
就看見坐在餐桌邊的小姑娘,半張臉照在窗外的陽光下……她笑眯眯的,陽光下,深棕色的濃密睫毛在輕輕顫抖,聲音很輕,看上討人喜歡又有一點兒不知名的小可憐。
就那什麼——
明媚憂傷。
「我曾經在網上看過這樣一個故事,加菲貓走丟之後很久,大家都放棄了尋找的希望,終於有一天,它突然被主人喬恩在寵物店找到,一人一貓相擁而泣,終於換得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——」
衛枝停頓了下,幽幽道,「而那之後,加菲貓回到了家裡,過著和從前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……而它永遠也不會問喬恩,那天他為什麼走進了一家寵物店。」
眾人愣神之間。
餐桌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
背刺臉上的樂觀逐漸退散,正心驚膽戰自己是不是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——
單崇一口氣喝光那杯牛奶,「啪」地放下杯子,把桌子上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。
「因為他家還有條名叫歐迪的狗要吃狗糧,寵物店才有得賣……」男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,冷酷無情,「你有什麼毛病,我身邊除了你誰還要用那隻綠毛王八?」
論明媚憂傷的一秒垮掉。
新疆的陽光都被這人兇的不燦爛了。
衛枝:「……」
衛枝:「對不起。」
衛枝:「那我不是看氣氛到了就順杆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