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候,樓下院裡再次響起了熠迢的聲音,這一回卻不煞風景,而是幫他解了圍。熠迢喊著他的老話:“爺,有人找!急找!”
他一喊完,又有另一個男聲響起來:“七公子,在下找你有急事,你撥冗下來一趟吧。”孟瑄蹙眉,眸光一冷,不知是想到了什麼,沒有立即應聲回那人,於是那人又一聲喚起來:“公子何必強人所難,我聽那姑娘哭得十分悽楚,想來是不情願的。公子人若美玉,一流人品,想做吟風邀月的雅事還怕找不著相匹配的女子嗎?我帶你去一處,保管一試難忘。”
這一番話說下來,何當歸終於聽出了樓下那人是常諾,而且用的聲音也是常諾本人的聲音,略帶點沙啞味道,而不是他易容為風揚時那個清越的少年聲。常諾矯飾的風揚在清園對過有一別院,因此他出現在這裡也不是太稀罕的事,可他怎麼大半夜跑到清園內苑來了?這個時辰就算真來了客,也該留在外堂招呼才對。
可突然尋思過來他的話外之意,莫不是要領孟瑄去煙花之地?她驚慌地看一眼已經起了身,正背對著她穿衣的孟瑄,也撐著坐起,拉扯他的胳膊,低低道:“你……別去。”
孟瑄奇怪地回頭,問:“你這兒還需要我嗎?”看著他粉肩微露、氣喘微微的美麗小妾,他的眸色再次轉深,眸底火苗簇簇地問,“你又同意了?”
何當歸先是用力地搖頭,然後又欲言又止,想制止他去煙花之地,又沒有合理的理由,一刻之前她還要求他去找別的女人解決問題,現在他依言去了,她還能多話什麼。可是,他現在用的身體,也包括了“她的孟瑄”的身體,儘管“她的孟瑄”已死,她也不能看著這個孟瑄胡亂處理他的身體,什麼妖媚女子都抱在懷中。
孟瑄不知女兒心,事實上,人家壓根兒也沒想到要去煙花之地的問題,他方才聽到院子裡傳來常諾聲音後一個凜然,也是想到了跟何當歸同樣的問題,怎麼這大半夜的,一個並非極熟的客人會造訪清園內苑?
孟瑄同異空間的常諾也只屬於點頭之交,反而跟風揚的交情更好些,且並不知二人實則為一人,而前任孟瑄留給他的記憶,也只是在京城的酒宴應酬上對酌過幾次。這樣一個外人半夜來找本就很怪了,一向辦事穩妥的熠迢,還把對方引到水謙居的院裡來,這豈非怪事中的怪事?
穿衣至半,見何當歸面上猶猶豫豫,只抓著他的衣角不放手,他對著這樣一位柔中帶剛的美人妹妹,也是又憐惜又無可奈何,拔走她手裡緊攥的布料,揉頭說:“乖了,睡吧,我從青州回來再看你,想捎帶什麼土產,可列個單子交給熠彤他們。”
她的淚水今夜特別豐沛,說話間又溢位兩滴,搖頭說:“你別走,跟那個人說完話,仍回來睡……在一樓睡。”
聽她這麼說,孟瑄只道她今夜被採花大盜關墨嚇著了,於是又柔聲安慰幾句,並說派幾個守夜的婆子過來,她還只是搖頭,末了問一句:“你說有點喜歡我,是真的嗎?”
他怔愣一下,點頭道:“真的,否則我怎會收你做妾,”頓了頓,又肅容慢慢道,“我是真的很憐惜像你這樣的女孩兒。”
憐惜……跟憐憫也差不多吧,不過也是很難得的了,她只是他的一名小妾,相識也不過三日。她深吸一口氣說:“那麼,在你喜歡上別的女子之前,你能不能不抱除我之外的其他女子?”她這個要求是否有點不通情理?她的想法是否有些荒唐?她這算是在守護孟瑄的“清白”嗎?
本以為孟瑄就算不答應,也不會立即拒絕她,可他一個怔愣一個失笑的表情,捏一下她的面頰說:“真是個傻孩子,別想這麼多了,快攏好衣衫睡覺吧。”
這算是一種變相的回絕吧,何當歸低落垂眸,又想到,他跨越時空來到三年前的乾空間,本來就是為尋他的隔世情人來的,她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