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枝末節,即使說得十分文雅,十分得體,也只能使那些對此有切身利害關係的人感到興趣,何況善良的默斯格羅夫太太還不具備這種情趣和雅緻。克羅夫特夫人聽得津津有味,她不說話則已,一說起話來總是很有分寸。安妮希望,那些男客能個個自顧不暇,聽不見默斯格羅夫太太說的話。
“就這樣,夫人,把這些情況通盤考慮一下,”默斯格羅夫太太用她那高門大嗓的竊竊私語說道,“雖說我們可能不希望這樣做,但是我們覺得再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,因為查爾斯·海特都快急瘋了,亨麗埃塔也同樣心急火燎的,所以我們認為最好讓他們馬上成親,儘量把婚事辦得體面些,就像許多人在他們前面所做的那樣。我說過,無論如何,這比長期訂婚要好。”
“我也正想這樣說,”克羅夫特夫人嚷道。“我寧肯讓青年人憑著一小筆收入馬上成親,一起來同困難作鬥爭,也不願讓他們捲入長期的訂婚。我總是認為,沒有相互間……”
“哦!親愛的克羅夫特夫人,”默斯格羅夫太太等不及讓她把話說完,便大聲嚷了起來,“我最厭煩讓青年人長期訂婚啦。我總是反對自己的孩子長期訂婚。我過去常說,青年人訂婚是件大好事,如果他們有把握能在六個月,甚至十二個月內結婚的話。可是長期訂婚!”
“是的,太太,”克羅夫特夫人說道,“或者說是不大牢靠的訂婚,可能拖得很長的訂婚,都不可取。開始的時候還不知道在某時某刻有沒有能力結婚,我覺得這很不穩妥,很不明智,我認為所有做父母的應當極力加以阻止。”
安妮聽到這裡,不想來了興趣。她覺得這話是針對她說的,渾身頓時緊張起來。在這同時,她的眼睛本能地朝遠處的桌子那裡望去,只見溫特沃思上校停住筆,仰起頭,靜靜地聽著。隨即,他轉過臉,迅疾而會心地對安妮看了一眼。
兩位夫人還在繼續交談,一再強調那些公認的真理,並且用自己觀察到的事例加以印證,說明背道而馳要帶來不良的後果。可惜安妮什麼也沒聽清楚,她們的話只在她耳朵裡嗡嗡作響,她的心裡亂糟糟的。
哈維爾上校的確是一句話也沒聽見,現在離開座位,走到視窗,安妮似乎是在注視他,雖說這完全是心不在焉造成的。她漸漸注意到,哈維爾上校在請她到他那裡去。只見他笑嘻嘻地望著自己,腦袋略微一點,意思是說:“到我這裡來,我有話對你說。”他的態度真摯大方,和藹可親,好像早就是老朋友似的,因而顯得更加盛情難卻。安妮立起身來,朝他那兒走去。哈維爾上校佇立的視窗位於屋子的一端,兩位夫人坐在另一端,雖說距離溫特沃思上校的桌子近了些,但還不是很近。當安妮走至他跟前時,哈維爾上校的面部又擺出一副認真思索的表情,看來這是他臉上的自然特徵。
“你瞧,”他說,一面開啟手裡的一個小包,展示出一幅小型畫像。“你知道這是誰嗎?” .
“當然知道。是本威克中校。”
“是的。你猜得出來這是送給誰的。不過,”哈維爾帶著深沉的語氣說,“這原先可不是為她畫的。埃利奧特小姐,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在萊姆散步,心裡為他憂傷的情景嗎?我當時萬萬沒有想到——不過那無關緊要。這像是在好望角畫的。他早先答應送給我那可憐的妹妹一幅畫像,在好望角遇到一位很有才華的年輕德國畫家,就讓他畫了一幅,帶回來送給我妹妹。我現在卻負責讓人把像裝幀好,送給另一個人。這事偏偏委託給我!不過他還能委託誰呢?我希望我能諒解他。把畫像轉交給另一個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