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豐的話顏良算是聽出了什麼意思。
原先田豐在袁紹麾下時,不僅僅是謀士,而且還掌握著軍政大權,實可謂袁氏集團中的權勢派人物。
而眼下田豐雖願歸順顏良,卻不想再涉足權力,只想以賓客自居,做一個純粹的幕後謀者。
田豐乃王佐之才,只讓他做個賓幕的話,實在是有些可惜。
不過,顏良卻也理解田豐,深受袁家內鬥之害的田豐,多半是吃夠了苦頭,所以對那些爭權奪利才看透了幾分。
“此人性情太過孤傲剛烈,完全不懂處事之道,若讓他參與軍政之事,只怕還會把我下邊的人事關係搞僵,倒不如避其短而取其長……”
須臾間,顏良已權衡出了利弊,當下欣然道:“能得先生這般智謀之士,已是本將之幸,先生若只想做賓幕,本將應允便是。”
田豐沒想到顏良這般大度,一張苦瓜臉不禁也浮現幾分欣喜。
感動之下,田豐起身。拱手道:“老朽不才,願盡些許綿薄之力,輔佐將軍成就一番霸業宏圖。”
此一言,心跡已明。
顏良心裡那個感慨啊,心說真是不容易,他可是足足把田豐關了半年有餘,方才關出今日的結果。
既是得意。又是高興,顏良當即令擺下酒菜,要與田豐痛飲一番。
田豐也高興。今日一改平時那般一本正經,陪上這把老命,跟顏良是痛快的喝了一番。
幾巡酒盡。前嫌盡釋,大堂之內的氣氛愈加輕鬆。
“元皓先生,如果本將沒猜的話,先生此來,應當還有賜教才是。”
酒興正濃的顏良,忽然間冒出了這麼一句話。
他很清楚,似田豐這種自詡智謀過人之士,每一次不同尋常的舉動,必然會另有深意。
顏良就在猜想,田豐今日求見。絕不單單只是為了表明歸順之意,更應該還攜有什麼妙計,作為進獻歸順之禮。
“當年那個被世人認為有勇無謀的武夫,今日卻如此洞察人心,城府如此之深。當真是不可思議……”
田豐心中稱奇時,卻搖頭苦笑,“主公洞察人心之能,實令老朽敬佩,不錯,老朽此來。確還有一樁事。”
果然如此。
“先生有什麼話,直言便是。”顏良擺手道。
田豐飲下一杯酒,醞釀了片刻,方才清了清嗓子,問道:“如今主公已得襄陽,下一步自當飲馬長江,但不知主公是打算先取夏口,還是先取江陵?”…;
襄陽、夏口、江陵,這個鐵三角構成了荊州核心,欲要全據荊州,必取此三地不可。
由襄陽順漢水南下,水路可直取夏口,而由新野從陸路南下,亦可威脅夏口。
至於攻江陵,卻只能由襄陽南下,走陸路攻取江陵。
“我軍有步騎之利,先取江陵自有優勢,然後再順流而下,奪取夏口,這當然是最好的設想。只不過夏口方面的黃祖水軍,只怕不會輕易坐視江陵失守,到時溯漢水而上,不說威脅襄陽後方,就是沿途襲擾我南北糧道,也夠我們喝一壺的。”
聽得顏良的話,田豐暗暗點頭,讚許顏良思路清晰。
“再者,我若全力攻取江陵,逼得黃祖分江夏之兵,到時江東孫氏必然趁虛而入,若是給那碧眼兒攻下了夏口,到時就算我攻下江陵,若無一支足以跟江東抗衡的水軍,只怕費盡心思得來的江陵,只怕也是難以守住。”
顏良熟知歷史,自知曾經歷史上,曹操雖然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陵,但因夏口要地掌握在孫劉聯軍手中,使得周瑜的強大水軍擁有西進的據點。
而又因曹操沒有一支強大的水軍,所以在赤壁之戰後,江陵城才會被周瑜所攻破。
前車之鑑,顏良豈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