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安簡單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,不禁打了個寒顫,趕緊起床收拾行李。
由於此時剛過黎明,所以天色並不十分亮。在夜色的掩護下,父子二人揹著包袱躡手躡腳地退出家門,墨刑天輕輕地鎖上房門,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鄰居們。
但他們轉過身來,眼前的景象著實嚇了他們一大跳。
這條平日裡就算在大白天都不怎麼熱鬧的街道上,現在居然已是人頭攢動,行人如織,偶有幾輛大膽的馬車在人群中艱難穿行,卻是行進緩慢。
“這,這全鎮的人又出動了吧?”墨長安發出一聲長嘆。
沒錯,三年一度的釋道宗選拔,對於龍泉鎮上的人民來說,算得上一次盛會,平時難得出去湊一次熱鬧的龍泉人民,怎能錯過這三年一遇的良機?
浩浩蕩蕩的人群中,熟人間碰面,免不了打個招呼,寒暄幾句。
“老令狐,你也去參加選拔?”
“你在講笑吧!參加選拔是有年齡限制的,你看我一把年紀了,參加什麼選拔,我這次是去湊湊熱鬧,順便送我老婆去試試,她早就嚷著要參加這次選拔了。你呢,老軒轅,這次怎麼沒帶兒子去?”
“帶他去幹嘛!他還那麼小,留他一個人在家裡看門。我去試試,看能不能混進比賽,就算沒被選上,好歹以後也有個談資。”
……
“走快點,車伕說不定都已經在等我們了,”墨刑天一把握住墨長安的手,溫和地說道:“跟緊我,別丟了!”
印象中,墨長安從來沒有握過父親的手,現在握著父親寬大而乾燥的手,他心裡頓時感到一陣溫暖。
墨刑天帶著墨長安遊刃有餘地在人群中快速穿梭,偶爾撞上一兩個走路不長眼睛的人,墨刑天還會叫罵一聲:“**喝多了是不是?”
墨刑天的名頭在鎮上還是比較響亮的,是人盡皆知的老醉鬼。但今天早上小鎮上的人們驚訝地發現,這個平日裡除了喝酒就是醉倒的墨刑天居然容光煥發,目光炯炯有神,帶著兒子在大街上健步如飛,如同換了一個演員似的。
不一會,墨刑天便帶著兒子來到了約好的榕樹下,車伕果然早已恭候多時。墨刑天從懷裡排出60個銅板扔給車伕,然後湊攏車伕,對著他的鼻子長長地哈出一口氣,得意地說道:“聞聞,我今天可沒有喝酒。”
車伕聞到墨刑天口腔內的氣味,整張臉頓時捏成了一朵嬌豔欲滴的菊花,良久,他才逐漸緩過勁來,背過身子大口大開口地呼吸了幾下,艱難地回頭說道:“客官,您這是吃了多少大蒜才掩蓋住昨晚的酒氣?”
墨刑天驕傲地從懷裡排出兩顆大蒜扔進嘴裡,邊咀嚼邊介紹道:“這已經是第十一和第十二顆了。要兩顆一起嚼才更好哦!”
車伕默不作聲地拿起鞭子,向車廂努了努嘴,示意兩人趕緊上車。
待得二人進了車廂,隨著車伕一陣長長地嘔吐聲,車子緩緩地啟動了。在如織的人流中,馬車開始以無限接近於靜止的速度向前摸索進行。
車廂內,墨刑天將包袱放在地板上,伸了個懶腰,對墨長安說道:“睡會回籠覺吧,估計咱們這一覺睡過去,就到洛帶了。”
墨長安有氣無力地點點頭表示同意,兩人當下便互相靠著頭,打起瞌睡來。
看來他倆昨晚實在是沒睡夠,現在已是困得極了,不一會兒車廂裡便鼾聲如雷。
這一覺,墨氏父子二人足足睡了一個時辰。
在這一個時辰裡,他們的馬車向前足足移動了一千多米,終於成功地走出龍泉鎮的城門,駛上了寬敞的官道。
墨刑天覺醒,伸了個懶腰,打著哈欠撩開車廂布簾,他放眼望去,官道上一馬平川,長得看不到盡頭,但整條路上黑壓壓的全是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