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隱忍的爬上凳子。還沒等我站穩,他便開始批判我。
“你們好好看看這張臉,是多麼具有欺騙性。”他站在我旁邊,我能看到他頭頂上所剩不多的黑色捲髮。
“你們以為她是個好女孩?我這就是特地前來告知你們這件事,這也是應了那位悲憫天人的太太的懇求。這個叫簡愛的小女孩對待收留自己的恩人非但不懷著一顆感恩的心,竟能做出毆打撒謊的卑劣事宜。”
這太不公正了,我在心中大聲辯駁。我的舅媽,不,是尊貴的裡德太太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面子才勉強收留我。她給予我連僕人也不如的地位,隨意把我關進鬧鬼的紅房子,整個家裡誰都可以嘲笑我欺辱我。她從沒在嘴裡關心過我一個字眼,但在外人面前卻總是把自己美化成一個慈善仁意的太太,卻把我醜化成一個不知感恩的惡毒孩子。
而布洛克赫斯特先生還在繼續:“想想看,當你滿懷善意地把一隻迷途的小狗抱在懷裡,那隻小狗卻惡狠狠地咬了你一口,這是多麼讓人絕望的事情啊!”他停了停,在人群裡搜尋著流露出厭惡的臉。我的同學們個個神情麻木地看著他。
他皺起眉,繼續大聲地審判我:“這還不是最糟糕的,最讓我們痛心的是什麼?你們根本無法猜想,魔鬼已經侵入了她的靈魂腐蝕了她的心靈。”他的手猛地一揮指著我的鼻尖:“這個孩子比那些異教徒還邪惡,因為她……是個撒謊者!”
角落裡隱約傳來了驚呼聲。
我咬著牙,牙齒摩擦得咯咯作響。
他轉向學生們:“我要求以後你們不要和她說話,不要同她遊戲。”他又告誡我的各個老師:“請你們一定要看住她,提防她,不要讓她本性裡的魔鬼滲透進你們的靈魂裡去。必要的時候一定要狠狠責罰她的肉體,這樣我們才可以拯救她的靈魂。”
我該不該反擊,我該不該義正言辭地告訴他我是個正直誠實的孩子?
他不會信的,他們都不會信的。只要我反抗就會坐實自己的罪名,因為他們會說:“看,她惱羞成怒了。”
我站在那高凳子上,下面的人仰著頭看著我。 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,憐憫的,同情的,歡快的,幸災樂禍的,無動於衷的。可是每個人的臉都被麻木的風霜所掩蓋,每一雙不同顏色的眼睛裡都湧動著暗流,可無一例外都被現實的枷鎖牢牢束縛著。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自己方才捫心自問的一個問題:“海倫,暴力的確無法消除隔閡,難道忍受就可以嗎?”
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。
和上輩子一樣,布洛克赫斯特先生責令我罰站。隨後他朝坦普爾小姐點點頭,整整領子走到了門邊。在拐彎的時候,他突然向所有學生大聲宣佈道:“請你們牢牢記住我的話,讓她留在上面半小時,不許給她吃的也不許讓她喝水。從今天開始,你們儘量少與她講話。”
我眉頭蹙起,孤獨站在房間裡的屈辱讓我無法忍受。這種侮辱我受過一次便夠了,難道還要再受一次嗎?我不是海倫,我……我還是學不來她的那些。
於是我做出了一個這輩子最大膽的決定。我跳下了凳子,腳後跟痠麻的感覺還沒有褪去時我就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,走向了這位“公正”的法官大人。
我學著他的樣子,仰著頭,眼神堅定,一字一頓大聲回擊:“先生,請允許我對你的裁判提出異議,我並不認同你強加在我身上的指控。”我不懼怕他將我攆出羅沃德,因為裡德太太早就把我這輩子都賣給了這裡,他們還能把我趕去哪裡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