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次說著。
安雪不由全身一緊,爸爸不是輸錢才回來做家事,而是專門回來等她帶男朋友認親的?!心裡忽然酸酸的,她從來沒想到,原來、她也被爸爸裝在心尖尖上。
“我怎麼了?!”聲音不大,語氣不重,但、絕對透著威嚴。
“咱也不管你是不是領導了,也不怕得罪你,反正、反正咱不能讓閣女又吃一次虧。說句不好聽的,有時候他爸輸錢輸慘了,我會罵他、會用掃帚打他、我會半夜把他趕出去。可是他爸第二天還是笑嘻嘻地找回來,沒準還給咱買袋包子回來當早點。如果你們到一起,咱家囡囡不開心了,敢、敢對你說一個字‘不’
字麼?!咱、咱都不敢想象,在自個兒的家裡,連話都不敢說,那是什麼日子啊?!”說著,媽媽把臉扭到一邊,都快要哭出來了。
氣氛更加的凝固,似乎誰呼吸聲大一點就會讓這小房子引發爆炸一樣。
“我是娶她回去做老婆,又不是娶她回去想著法兒欺負她。”他們到底是什麼邏輯?!還有“嫌棄”他條件太好的?!
再說了,他哪裡看著像是欺負她了?!目前為止,他還沒跟她說一句話呢!
目前為止,他也沒衝任何人發任何一句脾氣啊!
爸爸鎖著眉頭不再出聲,一邊的媽媽也就默默聳著鼻翼不出聲的落淚,似乎雷從光現在就在欺負他們似的,而他們、卻絲毫不敢反抗的樣子。
這讓雷從光忽然想到另一個場景,那年春節過後,在超市裡再一次遇到她時的情景。
那天,她像只抓狂的小老虎,邊憤力回擊邊大叫著他“彭霸天、黃世仁”。
今天,雖然她的父母沒有同樣叫他“彭霸天、黃世仁”,可是似乎心裡也一直叫著這兩個名字吧。
不過,他有信心,他能改造她,他就能改造她的一家人!
“你呢!你怎麼不說話?!”從頭到尾,安雪就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裡,偶爾會抬頭看看這個、看看那個,但、至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。
雷從光將凜冽地目光投向她,這個時候,她是不是該說句話呢?!
可是安雪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,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那裡。埋著頭,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。
“安雪!”她、她這是做什麼?!這個時候她竟然有時間發呆出神?!雷從光不由微微提高了一些聲音,連名帶姓叫了她一聲。現在正討論婚姻大事呢!她怎麼可以這麼不“專業”?!
“啊?!好睏,我去睡覺。”好像從睡夢中驚醒一樣,安雪起身打了個哈欠揚了揚手,呆呆地指了指房間後走進。
“你什麼意思?!”雷從光起身正要去拉她,不料爸爸擋在了面前。
“領導,你就不要為難我們小戶人家了。”似乎不知道在哪裡借過膽子來一般,說話間爸爸的身體都還抖了抖。
平時跟人家為打麻將幾塊錢都爭的面紅耳赤,可是現在竟然嚇的抖了抖。
雷從光真是拳拳打到了棉花上,他們家就沒一個說硬話的,可是句句的服軟話卻讓他無話可說。
而且這個安雪瘋了嗎?!他在為他們做努力,她竟然現在不站到他這邊,讓他一個人往哪裡使勁?!
忽然,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,那一次帶她去他家的時候,在她受到他家人瞧不起的時候,他當時也什麼都沒做啊!
對的,這女人報復心太強了,她一定是在報復他!
正當他心裡恨恨地想著安雪時,媽媽已開啟了大門,雙手不停在自己衣角上揉捏著,似乎是想讓他走卻不敢開口的樣子。
這就是他來認親的結局?!真的太出人意料之外了,雷從光不由自嘲一笑。
轉身,往門外走去。
冬的夜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