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們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候。
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年的東西,我和凡烈路過那些村莊時,都能聞到濃濃的年味。剛發好的米酒醇香甜糯,新鮮的豬頭被炫耀似的掛在了大門口。鞭炮的香味和年糕的香味和在一起,奇妙地中和出了一種很讓人安心的味道。我和凡烈的馬蹄從那些誘人的香味中踏過,偷走了那麼一點幸福,卻帶走了更多的寂寞。
到了過年的那天,我和凡烈正在透過幾座高山包圍下的一條狹窄山道。雖說山裡的萬物早已凋零,枯枝遍地,鳥雀無聲,但在這個日子裡並不安靜。那些藏在高山裡的人家已經開始過年了,爭先恐後的放起了鞭炮,將所有的高山樹木都攪得活波起來。那種快樂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進了山道,衝進我的耳朵裡。接著它們又調皮地跑開,過一兩秒鐘後在前面的山上調皮地打了一個旋,再次衝進我的耳朵裡。像一群可愛的孩子,擦著我們的身體跑來跑去,驕傲地喊著“過年了,過年了。”
大概是給祖先燒紙的人家太多了,山間飄散著一種淡淡的青煙,聞在鼻子裡有一種溫柔的香,輕易地便勾起了我的思鄉之情。爸爸媽媽在過年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我呢,畢竟,以前我都會在大年初一去爸爸家,大年初二去媽媽家的,少了我,他們應該會不太習慣吧。
我扭頭看看凡烈,他雖然乖乖地跟在我後面,眼睛裡卻是和他那個年紀不相稱的淡淡哀傷。沒有遊子能在這樣的氣氛下高興起來,更何況,遊子還有家,我和他,現在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。
我強打起精神笑道“凡烈,想什麼呢?我們也該過年了吧。”。
“嗯?”他抬起頭,“在哪過?”
我指指山坡上的破廟,得意洋洋地說道:“去那啊,今年我們沒錢,先在那湊合著過。等明年我們有錢買房子了,我們一定好好補回來。“
凡烈也笑了:“好。”
這座土地廟已經很破了,連門都壞了半扇,屋裡也沒有神像。屋頂破了一個大洞,幾根腐朽的木板無聊地撐著幾塊瓦片。地板上地青磚還算完整,只有幾根病怏怏的小草怯生生地從青磚縫裡探出頭來,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一起。
和凡烈分好工後,我立刻開始收拾。
把地上的那些破瓦扔出去,折點松樹枝當掃帚掃去浮灰,拔去地上的野草,再點上一堆火,破廟立馬有了住人的樣子。
凡烈出去淘騰了一會,帶著一口缺耳的小鐵鍋還有幾副碗筷回來。我將鐵鍋架好,放上水,再加點小米和肉乾,蓋上鍋蓋。一會兒肉粥的香味便從鐵鍋裡溜了出來。帶著一種家的味道,在這破廟裡慢慢地瀰漫開。鑽進我有些涼的心窩裡,融化掉了一大塊堵在心口的石頭。
凡烈也慢慢地興奮了起來,急急地將碗筷放好,然後像小兔子一樣乖乖地蹲守在鍋邊。看差不多了,我將誘人的肉粥乘在碗裡,和凡烈對著坐好,自豪地大聲宣佈:“好啦,我們的年夜飯做好了,開動吧。”
話音剛落,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端起滾燙的粥就喝。剛開始那陣燙得鑽心的感覺過去以後,美妙的味道在嘴裡化開。粥裡沒有放鹽,但有一種特別的滋味在裡面,濃濃的,很香很香。從舌頭尖一直滑到喉嚨,再滑到胃裡,繼而傳遍了四肢,我只覺得通體舒暢。
凡烈的眼睛被燙得包滿了眼淚,卻笑得很開心,咂咂嘴大聲讚歎:“哇,姐姐你做的粥好好喝啊。”
“那是,你老姐我的手藝還用質疑?”我也被燙出了眼淚,但卻被凡烈誇得飄飄然的,含著粥張嘴得意地大笑,卻不想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,立馬掐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姐姐——”凡烈慌忙地跑過來,在我背後使勁一拍,那東西終於從喉嚨裡跳了出來。我把它揪出來一看,是一小截樹枝:“哇,怪不得我們的粥裡有一種特別的香味,原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