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聽到“噔噔噔”的木梯的聲音,我才知道我們已出了那個暗室,正在登上二樓的廂房。
“不!”我下意識的叫出來,他為什麼不趕快離開?為什麼反倒要往樓上去?
“別怕,沒有別人了,”他的聲音低低地在我耳邊響起,“那對夫妻還有一個伙伕永遠都不會再醒來,外面天黑夜涼,天明後我們再離開這裡。”
平穩而堅定的語氣奇異地安撫了我的情緒,我不再掙扎,靜靜地讓他抱著上了樓,進了一間屋子,再把我放在一張床上。
感覺他要離開,連忙反射性地在黑暗中拽緊他的衣衫。
“我去點盞燈。”他停下動作,輕輕地說,我猶豫的片刻,緩緩放開手。
接著看到一點光亮在黑暗中燃起,如果是電燈,該有多好,會滿室通亮的。
他似乎明白我此時的感受,竟在屋裡找到三隻蠟燭,通通點亮,置在各處。
我靜靜地看著他走到盆架前,將架上毛巾投溼,走回床邊,在我臉上擦拭,動作很輕柔,輕柔得像在撫摸嬰兒,在這種靜謐的、柔緩的動作中,我的眼皮越來越重,疲累猛烈地襲來,我的神經告訴我,它們必須要好好休息一下了……
朦朧中,感到臉上的輕拭停止了,他的體溫正要離去,一陣緊張,讓我猛然睜開眼,直直地盯著他,說:“不要離開。”
他有些遲疑,我開始慌恐,“梅無豔,今晚不要離開——”
我的手攥得很緊,手心出汗,他看著我的眼睛,點了點頭,“我不會離開,你安心睡吧。”
他的聲音從沒有如此美妙過,我開始放下心來,他是重信的人,說不離開就不會離開,但我依然沒有放開抓著他衣襟的手,開始徹底地陷入夢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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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光叫醒了我,猛然坐起身子,發現獨自一人,皺眉想了想,昨夜的一切又湧了回來,開始搜尋,他呢?
但觸目可及處,不過方鬥一室,他顯然不在室內。
這仍是恐怖一夜的所在,頭皮開始發麻,正欲下床速速離開,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在看到進來的人後,才收起戒備的眼神,放倒滿身的汗毛。
“你去哪了?”昨夜的記憶讓我失了一貫的理智,有些慍怒地質問他。
他顯然並不在意我的惱怒,只是放下手中的東西,淡淡地招呼:“吃吧。”
我已經看見他手裡的拖盤,聽他這麼一說,好奇地走過去,看到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麵條。
在勻細的麵條上,竟還灑著一些青菜、蔥花和紅椒絲,還有兩顆合包蛋躺在裡面,增添了色澤的誘人。
吞了口口水,我忍不住坐下,一手拿起筷來,但還是在開動以前問出心中的疑惑:“哪來的熱飯,你不是說這家店沒人了嗎?”
難不成昨夜那個始終在我眼中沒倒下的男人還活著?並且在他的武力威逼下開始做飯?那個女人呢,倒下後怎樣了,是受傷還是……
“他們不會再醒來。”他一語點破我的種種臆想,我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,昨夜只想著逃離,並沒仔細考較他的話中之意,難道那兩個凶神惡剎真在一眨眼間便一命嗚呼了?好像還有一個伙伕?都在無聲無息中結束了?旁邊這個人竟然殺人彈指間,連個打鬥都沒有?
我瞪著眼看著他,雖然那些人絕對該殺,但放在現代,這種事是不能自己處理的,得交給警察,在這個時代,人命有時多麼不值一提呀,就連這屠人做肉包子的店也存在了不知多久,這在現代是多麼不可思議。
一想到這兒,有些沒了味口,幸好這碗裡沒有一點肉的影子,不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