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朵,就該失去花香嗎?那麼青春裡錯開的人和事,也像那花香般,就該失去了嗎?
三年前的場景還在腦海裡徘徊不去,就連微小的細節都一一排列如初;但在三年後同樣的環境下,只剩牧子深孤孑的身影,在想象著去了遠方的當年的那些可愛的人兒此刻的生活。
時間,空間,這兩個在辭海里毫不起眼的名詞,竟有莫名神奇的力量,可以將人生玩轉的兵荒馬亂,烏七八糟。
急促的電鈴聲驀地突然響起,牧子深慌忙站起身,掙扎著跑了兩步,又想起與自己無關,於是頹廢的笑笑,重新坐下。
兩年前也就是他和左朝歌將要步入高三的時候,學校分文理科,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文科,因為秦愛人已經確定跟班走而且擔任文科班主任!左朝歌就沒這麼幸運,他的官威日盛的父親強制他選擇了理科,併為他安排了據傳功力深厚的班主任;於此,三人CP在某種意義上重返兩人CP,只不過兩人CP的主角,換成了牧子深和蘇木梨。然而這不是最終結局,等到真正步入高三,在那年九月最明媚的一天,左朝歌坐進了高三一班的教室,蘇木梨坐進了高三二班,牧子深則坐在高三三班的教室;至此,這組蕪城一高史上最強的三人CP徹底被打散,而且在某種意義上,毫不誇張的說,三人成了彼此的競爭對手,揹負著不同卻又相似的使命!
若說命運無常世事難料,三人的遭遇尚且算不得什麼,但人生近乎完美的秦愛人,卻在暑期經歷了人間悲劇,成為這句話的佐證。
那是八月的一個下午,天氣異常悶熱,午休後的牧子深接到左朝歌的電話,約定一起去繞城河上游游泳。繞城河上游有有一段政府處理過的淺水區,專供市民消暑;但近些年因為河水被汙染,去游泳的人就逐年減少,只剩下愣頭青的“不良少年”,隔三差五就成群結隊的跑過去快樂一番。
牧子深和左朝歌到了岸邊,就認出有幾個同學也在水中戲耍,待歡呼著下了水,就聽到一個訊息,一個於兩人不知該喜或悲的訊息。戴眼鏡的光頭告訴兩人,就在這天上午,蕪城一高的某位副校長遭遇車禍身亡;聽清這位校長的名諱後,兩人不禁同時大驚失色,再顧不得那光頭神采奕奕的繼續說著些瑣碎,就匆匆上了岸,也顧不得同眾人打招呼說再見,一前一後朝蕪城一高趕去。
頂著一路的大太陽,兩人身上的泳衣溼了變幹,又從幹變溼;待兩人氣喘吁吁地衝進桃李園,推開一排三號獨家小院的木門,院子裡空無一人,桃樹李樹爭相繁榮,牆角的花草簇擁開放;石桌上擺著茶具,還有一本歌德詩集。院子裡靜悄悄的,蟲鳥也在躲避酷暑,兩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知所措的蹲在簷下,斷斷續續的說些未知的猜測,然後各懷心事。
傍晚時分,夜幕降臨,秦愛人和蘇木梨推門而入,看到穿著花花綠綠泳衣的牧子深和左朝歌。秦愛人目光裡一片死灰,無力地衝兩人說了句:“你們來了。”然後就走進屋裡去了。蘇木梨上下打量了兩人的裝扮,微紅的眼睛盯著兩人:“你們怎麼來了?”
“我們聽說……”牧子深說了一半,聲音已經小得自己聽不太清,不安的低下頭,沉默了。
蘇木梨見狀,微微點頭,聲音哽咽的再次開口:“馬上還得去殯儀館,你們還是先回去吧,明天上午的葬禮,我給你們發地址。”
說話間秦愛人從裡屋出來,沉默地站在簷下,往常披肩的長髮束起了馬尾,素黑的裝扮將她出落得更加窈窕;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輝照在她的側臉,她那微腫的眼角分明泛起淚花,不受控制的劃過臉頰,一點一點下滑。
“老師……~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,一定告訴我們……”看著眼前梨花帶雨般的秦愛人,牧子深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。
“是啊老師,一定告訴我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