止,神色在變:“你們走開,我尊敬你們;如想……想阻止我……”
“我必須說,你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。”八荒神君語氣堅決,平時嘲世者的笑容消失不見,神色無比莊嚴:“梁賊殘忍惡毒,天怒人怨,他必須死,但死非其時,這次他垮定了,鐵案如山證物齊全,案呈龍庭,他必定被召返京撤換稅監。我八荒神君願以頭顱向你保證,惡賊必定暴死於返京途中。這件事已經安排好了,數千里路程共有十處暗殺站候機行動。小老弟,我八荒神君一輩子只拜過三個人:先父母與恩師。現在,為了替這兇殘暴虐人性已失的奸閹請命,我拜求你容他多活一些時日……。”
老人家語音抖切,屈身下拜。林彥熱淚盈眶,搶出跪下托住了老人家的雙臂,顫聲說:“老爺子,我……我好慚愧,我為了個人的私怨,幾乎坑了無數的人。”
舒小春也跪下來,俯伏著說:“林爺,大局為重,剮了這天殺的畜牲,賤妾脫籍無望,恩公天恩。”
林彥扶起了八荒神君,挽起小春鄭重地說:“老爺子,我錯了,但還來得及,按常情估計,這件案子決不是短期間能夠了結的。晚輩暫住在彰德府北面安陽河分南荒村,有何動靜,務請老爺子派人捎個口信來,晚輩希望親自參予鋤奸義舉。”
“放心啦!少不了你的。”八荒神君恢復了往昔的玩世神采,興奮地猛拍他的肩膀。
一早,客店前人聲嘈雜,旅客們紛紛啟程。車已經套妥,龍姑娘仍然賴在車旁不肯上車,噘著紅豔豔的小嘴嘀咕:“彥哥,爺爺的靈匣根本用不著費神照顧,我要騎馬,蹩在車裡面多煩人嘛!”
車伕打扮的林彥跳上車座,抓起韁繩衝她做鬼臉微笑著說:“小芝,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,該像個大閨女,拋頭露面成何體統?不許騎馬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再不上車,就趕不上宿頭啦!呵呵!”
一聲吆喝,兩匹健騾八蹄齊動。朝霞滿天,曉色朦朧,車聲轔轔駛出東關,在朝霞滿天中,駛上東下的旅程,載走了陝西萬千善良百姓的祝福,留下了令百姓們難忘的無盡去思。
第三十一章 僕僕風塵
四匹健騾拉著盛著骨灰的馬車,馳入了南荒村的果園中,一個月的長途跋涉,林彥與芝姑娘一身風塵,但了無倦容,在外表上,他倆比在陝西時期要成熟多了。
離開陝西,離開那百姓仍在水深火熱中的關中,他倆的心情仍未平復。毒龍死了,王九功也死了,但梁剝皮仍然健在,難免令他們心中耿耿。
果園中的農舍裡,榮叔正眼巴巴地等候著愛徒歸來。在老人家的希望中,希望愛徒能偕同老花子同返。可是,這希望落空了,老花子孤軍奮鬥,已經壯烈犧牲。取得的代價是群魔死傷慘重,毒龍受到碎剮的惡報。
芝姑娘拜見了這位一代豪俠一狂,想起了去世的爺爺,不由悲從中來,痛哭失聲。
安頓畢,已是申牌時分。
榮叔服了林彥從神行無影費雲浩處獲得的解藥,精神煥發,經脈在慢慢復元中。老少三人在小小的客廳中品茗,由林彥將陝西發生的變故詳細道來。
榮叔靜靜地聽完,老眉深鎖久久不語。
林彥已察覺老人家心中有事,甚感不安。
“你不應該聽那些老匹夫的話。”老人家拍案搖頭說。
“榮叔,彥兒……”林彥惶然說。
“那些老匹夫滿腦子俠義仁道,可是!”榮叔氣沖沖地說:“我告訴你,梁剝皮絕死不了的,那些俠義仁道英雄的保證,比鏡花水月更虛假,更靠不住。”
“榮叔的意思……”
“你還不明白?”榮叔苦笑:“他們既然要保全餘御史與陝西那些官吏的腦袋,難道就不顧沿途各州縣那些官吏的老命?就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