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武笑道:“不是讓大姐兒去了嗎?”
趙瑜看看女兒,三人不進書房當是沒有公事,而除夕會讓三人一起出動的私事就只有一件,“祭祖的事都好了?”
趙琦點點頭:“叔伯兄弟都已到齊。就等王兄了。”
趙瑜搖搖頭:“還是照原來的喊,王兄這兩個字可聽不慣。”
趙家的祠堂就安在堡內東側。天子七廟,三昭三穆,而諸侯就只有五廟,兩昭兩穆。不過東海的太廟還沒有建起,今年就只能在舊日地祠堂裡祭拜。
趙瑜抱著女兒到時,祠堂的院外已經高高低低、老老少少地聚起了十來個人,這就是趙瑜僅剩的一點親族。趙瑜的高祖百多年前遷至舟山,在舟山傳承五代。開枝散葉——像趙文趙武,他們兩人的曾祖父就跟趙瑜地曾祖是親兄弟——留下來不少子孫。
不過當年趙櫓稱王。幾乎所有的趙家親族都跟著進了昌國縣城,而鄭家偷襲,趙櫓丟了腦袋,那些東海宗室也沒一個活得下來。也因此,趙瑜的親族就只剩下這麼幾家——且都是遠親,再過一代便就要出了五服——而他的這些親戚,除了趙文、趙武外,就只有現在繼陸賈之後,統率野戰一營的趙大才才勉強算個人才。
見趙瑜過來,這些人一起跪下叩拜。
“平身!”趙瑜手抬了一抬。與剛剛被封做知宗正司、同知宗正司的兩個叔伯輩的老傢伙搭了幾句話。便命趙琦招呼著眾人。自己先抱著女兒,進了偏房更衣。
偏房中。蔡婧和陳繡娘早等了許久,正抱著兒子,絮絮的說著話。看見趙瑜入房,忙迎了上來,服侍趙瑜更換禮服。看著一左一右兩位如花美眷,一個聰明乖巧的女兒,一個虎頭虎腦地兒子,趙瑜一時間只覺得心滿意足。
在兩位宗正的引導下——現在沒有太廟,宗正寺注2也是個空衙門,祭祖地禮儀也只能靠著兩個漁民出身的遠房——東海的宗室們按照舊年的禮儀祭拜。
祠堂的靈桌上,擺著四個靈牌,都是趙瑜得到追封的幾個先祖。但唯有正中一高一低兩個牌位,卻是反著擺的。自從趙瑜當家後,趙家祠堂的靈桌上就多了這麼兩個牌位,除了寥寥數人,誰也不知道,它們究竟是誰的神主。
祭祀之後,又聚著用罷了年夜飯,其他人各自退去,趙瑜卻把趙琦、趙文、趙武三人喚到後間說話。
“老三……”入房後,沉默了一陣,趙瑜開口說道:“等過了年,你就要去汴京。那裡雖算不上龍潭虎**,但不是什麼善地,你萬事可要小心啊!”
“王兄放心,臣弟定會小心謹慎!”趙琦恭敬的說道。
趙琦地位現在很尷尬,趙瑜封王,又有親子,他原本就是名義上地東海二當家地地位現在也保不住了。不論是陳正匯,還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趙文,都不贊成給他實質性地官職。而他幾個月前,被從琉球召回,就一直在基隆閒待著。但半月前,趙瑜卻把他找來,命他年後帶使團入貢,同時向宋廷請求進入國子監學習。
趙瑜的用意,趙琦很明白。這是遣子入質,以釋朝廷之疑;同時也是削減他在東海的影響力。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憤怒,這東海的基業是誰打下來的,趙琦清楚得很,他根本沒有反對和生氣的權力。不過他對趙瑜的稱呼再也不見親近,算是變相的抗議,也是他唯一表示不滿的方法。
趙琦的心思,趙瑜也心知肚明。但王家無私情,趙琦的能力也不足以讓他另眼相對,派出去作人質,也算是為東海立下功勞,總比在島上當豬養著好。暗歎了口氣,他叮囑道:“到了東京,不要結交朝臣——他們也不敢搭理你這個外藩王弟——但下面的寒家士子,你可以多打些交道。不要怕花錢,把東海的名聲豎起來,比多少錢都貴重。但要小心,不要隨便開罪於人,凡事先退讓一步,並不丟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