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,驕陽似火。
不遠處的花園中,時常傳來些許蟬鳴。
東宮景仁殿中,朱允熥坐在寶座之後,召叢集臣議事,文武匯聚一堂。
“殿下所要的海軍,太過費錢了!”
鐵鉉坐在臣子的第二排,起身開口說道,“臣在福州為左參政,襄贊靖海軍軍務時就發現,儼然就是吞金獸。去歲臣在福州海關上,奉旨截留了六萬銀子,命福州船政司打造戰艦,數次核算之下。殿下要求的那種可以遠航,長達十餘丈,載重一千五百石左右的大船,居然還不夠造三艘的!”
“而且,這還是隻是船,還沒算配備的火銃火炮火弩等火器。這種船,建了之後,常年需要精修維護,更是一大筆錢”
殿中,群臣默默聽著。待聽到六萬銀元的時候,武臣們還沒所謂,這些人對金錢沒什麼概念。可是文臣們明顯露出肉痛的神色,尤其是戶部工部的官員。
“福州的船也快建好了吧?”朱允熥忽然打斷鐵鉉,開口問道。
鐵鉉一頓,開口道,“臣離福州時去船廠看過,最快今年冬可下水。”說著,又道,“為了殿下要的船,福州船政召集工匠兩千人,日夜趕工,不敢半分懈怠!”
海軍就是要燒錢的,十年陸軍百年海軍。若不趁著現在大明武風正盛,推動海軍的成型,以後說不定又要拖到猴年馬月。
未來,是海洋的時代。
華夏的文明,絕不能只在陸地上繁衍生息。
朱允熥開口笑道,“靖海軍顧名思義就是為了海防,雖然花了些錢,但是從建軍到現在,起碼倭寇不敢隨便來了吧!”說著,端起茶飲了一口,繼續道,“大明有萬里海疆,大海之上還有無數藩國,沒有可以遠航的海軍怎麼行?前幾日,琉球上了摺子,希望天朝派使者去冊封。若是沒有可以遠航的大船,天朝威儀何在?”
“你們還別覺得這是面子事,大明水師歷來是軍中之重。當年皇爺爺平陳友諒,滅張士誠,水軍居功甚慰。不過大明可不是隻有江河,還有大海!”
“水軍將士岸上列陣水上跳船廝殺都是好樣的,可到了海上未必如此吧。而且現在戰艦上多用火炮,水手炮手也必須長年累月的訓練。所以海軍必須要精,不但要能守護大明海疆,更要能啟帆遠航打出去!”
戶部尚書傅友問開口笑道,“殿下的心思臣等都明白,只是朝廷本就養著百萬大軍。如今又要建海軍,這錢從哪來?國庫雖說這兩年有所寬裕,可也架不住流水一樣的花。”
“你總是哭窮!”朱允熥笑了笑,沉思一下,“傳值給傅友德還有在高麗布政司,每年湊三十萬的款子,給靖海軍專用。樹州港(仁川)的關銀不比上繳國庫,五軍都督府派人監管,專款專用!”
“這怎麼行?”傅友文大急,忙開口道,“其實,幾十萬的花費,擠擠也是能湊出來的。再者說,高麗乃大明之地,哪有關銀交給五軍都督府的道理。況且,樹州港是戶部幫著興旺起來的!”
作為從大明首達高麗的海港,樹州在高麗局勢趨於穩定之後,再加上嚴重依賴大明經濟,己經是朝廷一個不大不小的財源。往小了說,戶部不能拱手相讓,往大了說,文官們絕對不願意看到,武人們把手伸到了財政上。
“你說的,能湊出來。以後跟你要錢,就別再哭窮!”朱允熥笑道。
傅友文神色有些尷尬,“哭窮,是臣的本分!”
“臣有事不解!”徐輝祖忽然開口道,“靖海軍這樣的海軍,殿下打算建幾支?”
話音落下,眾臣耳朵都豎了起來。
“多多益善!”朱允熥說道,“地分南北,海亦如是。萬里海疆,就靠著這點海軍,還是單薄了些!”
“可大明水軍,又置於何地?”徐輝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