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錚擺擺手,示意張校長和自己坐到了沙發上,侯建軍和小杜還有城關派出所一名年輕民警到處搜尋可疑的證物。
張校長家兩室一廳,客廳沙發茶几電視,佈局很是幽雅,兩室一為臥房,一為書房,侯建軍等人重點搜查的便是書房,以期找到可以派上用場的線索。
其實如果張校長真的是兇手,那麼那塊粘著腐肉頭髮的墩布條定然是張校長在洗手間處理屍體後,用墩布將血水掃入蹲便時,常年使用的墩布條斷裂,和血水一起進去了蹲便,又流入下水道。
所以張校長是兇手的話,可以斷定洗手間曾經有大量血跡,但可惜的是,以現在的技術,時隔多日,卻是查探不出了。
和張校長隔著茶几坐在沙發上,陸錚就坐在張校長正對面,一邊觀察著張校長,陸錚點起了一顆煙,突然問:“張衛紅、程坤、段紅梅,這三個人你都認識嗎?”這三個人,便是先後遇害的三名受害人。
張校長很淡定的,也從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,點上,說:“認識。”
這卻出乎陸錚的意料,一般來說,如果做賊心虛,被突然問到忌諱之事,普通人大多會下意識說不認識,而只要在張校長家裡發現三名遇害女性留下的蛛絲馬跡,便可以以此為突破口,攻破張校長的心理防線。
張校長的回答令陸錚意識到,自己遇到了一個高明的對手,而張校長便是真兇的可能性也隨之大增。畢竟,這三名女性的生活圈子風牛馬不相及,能同時與她們的生活軌道發生交集的人便相當可疑了,加之這些日子發現的種種線索,張校長十有八九便是真兇。
張校長坦誠認識她們,自然是因為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,他同這三名女性見面,不管如何隱蔽,也可能會被人見到,如果說不認識,再被揭破謊言,那就有不打自招之嫌了。
實際上,如果張校長不是兇手的話,下意識的反應可能也會是避嫌,但他坦然承認,可見心理素質之高。
“你和她們是什麼關係?”陸錚接著追問,不知道為什麼,對手這般難以對付,陸錚反而微微有絲興奮。
“張衛紅,和我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吧,不過,我們是正常男女關係,屬於帕拉圖似的感情,帕拉圖你懂嗎?”
“程坤我不大熟,夜校的學生,給我投過稿子。”
“段紅梅,喜歡詩歌,和我算是師生之誼吧。”
提到這三個人張校長語氣很淡,但陸錚敏銳的發覺到,他眼裡露出的一絲痛苦,陸錚微微有些詫異,這可不像一個冷血殺手該流露的感情,或許,不管什麼人,心底深處,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。
“既然都是正常關係,為什麼你會極力保密,不但文聯的工作人員,便是住在你對門的秦老師也沒看到過你這幾位女性朋友。”陸錚繼續追問。
張校長無奈的笑了:“這位小同志,你沒到我的年紀你不知道,不但是我,便是她們,也很怕別人看到我們在一起惹來風言風語,每次希望我指導她們的文字,總是做賊一樣來我家,我也很無奈,但如果去外面,更容易被人見到。”
正從臥房出來的杜小虎聽到張校長叫陸錚“小同志”,他當即訓斥道:“別倚老賣老!老實點!”他才不管對方誰誰誰呢,更莫說只是個嫌疑犯了。
侯建軍翻著書櫥的書籍,聽到杜小虎的喝斥不由得搖搖頭,他也不知道,為什麼杜小虎對陸錚表現出一種超出戰友關係的崇拜、迴護和服從,或許,這就是槍林彈雨中才能產生的感情吧。
陸錚對杜小虎使個眼色,又繼續問張校長:“這麼說,她們三個都來過這裡。”
張校長很坦然的點點頭,說:“都來過,不過次數都不多,最多的是段紅梅,也不過來了三次,我記得第三次是我發高燒,她照顧我了一晚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