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沒過一會兒,他竟然伸出雙臂,吃力而緩慢地拖著身體往前爬,他硬是爬到了羋陸的腳下。
擺放在地上的靈石和寶物被他的身體撞開。
斛律偃的手摸索到羋陸的腳,他一把握住羋陸的腳踝,幾乎要把羋陸的腳踝握碎。
難以想像這驚人的力道是如何從一隻畸形的手裡傳出來的。
羋陸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,只聽得頭頂傳來轟隆一聲巨響,雨水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。
由小漸大。
眨眼間,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、模糊了他的視線,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,但再痛也沒有胸口處那種心臟被細線緊緊勒住的感覺痛。
他痛得快要窒息,差點眼皮一翻地厥過去。
腳下的斛律偃一動不動,露出來的脖頸被雨水淋得慘白。
若非他手上還在使力,看上去真就和死人無異。
但即便如此,他也不肯撒手,恨不得將自己和羋陸融為一體。
羋陸眼前陣陣發黑,他鬼使神差地蹲下身,痛到顫抖的指尖輕輕碰上斛律偃被淋濕的頭髮。
僅是瞬間。
鑽心的痛消失不見了。
羋陸的手心貼上斛律偃的腦袋,雨水淌過的嘴角緩緩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。
他知道了——
原來他修煉能力的提高是源於斛律偃的心臟。
原來他胸口處三番兩次的刺痛是源於斛律偃的心臟。
自他喝下那碗藥起,他就和所有將來會被斛律偃殺掉的人一樣,性命完全地掌控在了斛律偃手裡。
想逃?
沒門。
他逃不了。
別說逃到天涯海角,哪怕只是逃出這方圓一里,也是痴人說夢。
他有種感覺,要是他敢再朝前走上一步,那陣痛會真正要了他的命。
雨勢越來越大,吞沒了周遭的一切。
羋陸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雨水砸在身上的痛,他保持著彎腰的姿勢,揮手將地上的靈石和寶物全部收入乾坤袋中。
隨後,放在斛律偃腦袋上的手往下滑去,攬過斛律偃的肩膀。
另一隻手順勢斛律偃膝下穿過。
他輕而易舉地抱起斛律偃。
他垂眸看著斛律偃雙眼緊閉,整張臉比死人還要白,停頓一瞬,目光移到斛律偃的手上。
那隻白藕做成的手被斛律偃很好地操控著,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。
羋陸閉了閉眼,運轉靈力在他們頭頂形成一片小的保護傘。
他認命了。
這是他欠下的債,該由他親自償還。
羋陸抱著斛律偃在雨中穿行,約莫一刻鐘後,他們出了樹林。
雨幕中的能見度極低,許是羋陸即將突破鍊氣巔峰的緣故,他居然能看見不遠處的幾家農舍。
這裡應該是京城的郊外,除了身後的樹林以及前方的幾家農舍外,只有不成形的幾塊農田鑲嵌在大片的荒蕪之地中。
羋陸不敢隨意驚擾那幾家農舍,只好繞過農舍繼續往前走。
好在沒走多久,他找到了一處廢棄的房屋。
顯然這處房屋已經很久沒有住人,外頭雜草叢生,長到了半人的高度,掩映著殘破的屋門。
走進去後,裡麵灰塵漫天,牆壁和屋頂皆有損壞,漏了幾個大洞,冷風夾著雨水呼呼往裡灌。
羋陸在一面牆壁下找到一處勉強遮風擋雨的位置。
他把斛律偃放到地上,先在他們周圍布上一層結界,後使用靈力烘乾他和斛律偃身上的雨水。
雖然羋陸身體裡靈力充沛,但是他僅用三天便從鍊氣初期達到鍊氣巔峰,對靈力的掌控還不夠到位,烘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