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欲開口,卻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,他的喉嚨像是被人用刀硬生生地挖出一個大洞,鮮血潺潺冒出,似泉水般地往下淌。
他的聲音也被奪走了。
剎那間,腦海里最後一根緊繃的弦斷裂,明德義張大溢滿鮮血的嘴巴,從漏風的喉嚨裡擠出崩潰的哭聲:「哇啊啊啊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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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羋陸聞到血腥味就犯噁心,在血腥味佔據完整個屋子前,他迅速退了出去,並帶上房門。
等了許久,屋子裡才歸於平靜。
羋陸正猶豫著要不要拉開門看一下,便瞧見房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了。
下一瞬,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得羋陸滿臉都是。
羋陸立馬捂住口鼻,可還是忍不住地偏過頭乾嘔起來。
斛律偃穿著黑衣,鮮血濺在他身上並不明顯,然而他走動時帶起一股更為濃鬱的血腥味。
至於剛剛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,答案顯而易見。
羋陸好不容易將噁心感嚥下去,抬眸看去,發現斛律偃不知不覺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乍一看,斛律偃和之前好似有哪裡不一樣了,可仔細看,又沒覺得哪裡不一樣。
還是那張漂亮的面孔,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。
羋陸問他:「明德義呢?」
斛律偃沒有反應。
羋陸盯著斛律偃的臉瞧了一會兒,心中慢慢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,他吶吶開口:「你該不會把明德義殺了吧?」
斛律偃還是沒有反應。
「……」羋陸絕望地往後踉蹌一步,目光呆滯地說,「你真把他殺了?」
不是吧……
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明德義,他本想讓斛律偃洩洩憤就行了,結果斛律偃就這麼把人殺了?!
那斛律偃的器官要怎麼拿回來?
羋陸不太清楚以前的斛律偃具體是如何拿回器官的,他死亡後被束縛在斛律偃身邊時,斛律偃早已拿回了自己的聲音。
他只知道後面斛律偃拿回器官的過程異常艱難,直到他真正強大起來後,才能輕而易舉地拿回自己的器官。
無論如何,只有留下明德義的活口,才能慢慢試驗。
不然人都死了,如何拿回器官?
從死人身上拿回器官嗎?
羋陸抓狂地扯了扯頭髮,推開面前的斛律偃便要朝屋子裡走。
誰知斛律偃一把抓住他的手。
羋陸甩了甩,沒甩掉,頓時控制不住情緒地責備道:「你不是能感覺到你的器官在他那兒嗎?你就這麼把人殺了?那你的器官要怎麼拿回來?」
羋陸知道斛律偃不能言語,便沒奢望斛律偃給出回答。
這下他連掙扎都懶得了,邁開步子徑直朝屋子裡走去。
結果他剛邁出一步,就感覺斛律偃抓著他的手倏地用力。
他腳下一個趔趄,居然直接被斛律偃往後扯去。
等他有所意識時,他已經被斛律偃用力圈在懷裡,一隻手冰涼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頰,指尖從他的眉眼、鼻子、嘴唇上滑過,彷彿在仔細描繪著他五官的形狀。
羋陸被斛律偃突如其來的行為驚得半天沒能反應過來,他瞪圓眼睛,怔怔望著斛律偃:「你……」
一道沙啞的嗓音打斷了他的話:「你是誰?」
羋陸:「……」
斛律偃張口說話了?
還是他幻聽了?
羋陸懵逼地眨了下眼,許久,他才從一團亂麻中找回些許理智。
許是想要的結果來得太突然、太容易,一下子擊中他的腦袋,讓他一陣暈眩,手足無措,連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:「斛律偃?你、你能說話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