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誒,你小心點。」羋陸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扶住斛律偃的肩膀,儘量讓斛律偃在自己身上靠得舒服些。
斛律偃的情況似乎更嚴重了,臉頰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,面板也一陣陣地發燙,他的睫毛抖得厲害,勉強抬起,黑黢黢的眼眸看向羋陸。
羋陸喉頭髮緊,目光怔怔地和斛律偃對視半晌,終於艱澀地擠出兩個字:「抱歉……」
斛律偃仰頭看著他,眼神有些渙散,看得出來斛律偃在很努力地集中精神。
「我不是有意給你塗那盒膏藥,我不知道那盒膏藥是催……」羋陸卡了殼,「催」了半天,也沒把剩下的「情」字擠出來。
在這種時候,這兩個字代表了無限的尷尬。
最後,羋陸索性繞過了「催/情」二字,懊惱地繼續說道:「當時我輕信了燕豐的話,才把它當成萬愈膏,都怪我。」
話音未落,他的衣袖被輕輕地扯了下。
「羋陸……」斛律偃湊近了些,灼熱的氣息全部噴在羋陸臉上,黑眸宛若放水裡浸過,看著濕漉漉的,不知是屋內夜明珠的白光映上去的還是眼淚染濕的。
羋陸猝不及防地被熱氣噴了一臉,大腦瞬間宕機。
「你幫幫我吧。」斛律偃小心翼翼地用沒受傷的手攬過羋陸的腰,小貓似的用額頭在羋陸胸口上蹭了蹭。
斛律偃的頭髮很多,又散著,從羋陸的角度看去,正好看見被黑髮包裹著的那張漂亮的臉。
「你就幫幫我吧。」斛律偃貼著往上,滾燙的身體溫度透過衣衫傳遞到羋陸的面板上,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,「好不好?」
羋陸雙手舉成投降的姿勢,連動也不敢動一下。
哪怕此時此刻他的大腦還能運轉,也亂成了一團麻。
斛律偃是什麼意思?
幫是哪種幫?
他想的那種幫嗎?
可他是男的啊!
這種事真的不該由他來做啊!
羋陸感覺自己的世界被斛律偃親手敲碎、又親手重組起來,明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,卻越看越透著一股陌生勁兒。
身上的火焰燃燒到了他的喉嚨裡,他口乾舌燥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低悶的聲音:「這樣不對。」
「為何不對?」斛律偃眉頭緊擰,內心翻騰的躁意被他硬生生地壓了下去,他忍得十分辛苦,說話時都在喘,「我身邊只有你,也只有你能幫我。」
羋陸搖了搖頭:「不該是我。」
斛律偃笑了笑,儘管眼裡時不時有壓抑不住的瘋狂湧起,可他仍舊在拼命保持平靜,他不想嚇壞了羋陸。
「只能是你。」斛律偃拿下羋陸舉在半空中的手,貼到自己滾燙的臉頰上,他直勾勾地盯著羋陸,「因為我喜歡你。」
羋陸:「……」
他再次聽見腦海里轟的一聲。
又有什麼炸開了。
「我喜歡你。」斛律偃的聲音越來越急迫,他緊緊貼著羋陸的手心,「羋陸,我喜歡你。」
「不對啊……」羋陸愣道,「為什麼是我?你不是……」
不是有那麼多可以選擇的物件嗎?
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,斛律偃冷不丁地傾身而上,用嘴唇堵住將羋陸想要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。
羋陸聽見自己大腦不堪重負地緩慢掙紮了幾下,接著咔嚓一響,徹底罷工,再也轉不起來了。
「我忍很久了,從我們踏入魔界起,從你給我塗抹那盒膏藥起,我以為我能忍下去,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。」斛律偃貼著羋陸的嘴唇,撥出灼熱的氣息,他眯了眯眼,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,「羋陸,你也高估我了,我也是人,我怎麼可能抑制得住自己的感情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