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這間書房裡一切,太奶奶只是淡淡掃了一眼,並沒有太過驚奇,神色淡然,彷彿一切她都早已料到了一般。
太奶奶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阿狸身上,毫不掩飾的上下來回打量著。
那阿狸也挺奇怪,她好像並未察覺太奶奶的打量一般,自顧自完全沒有半分不自在。
“你不過才三百來年道行而已,化成人形卻絲毫不顯破綻,是聶先生的功勞吧?”太奶奶望著阿狸,突然開口問道。
“何先生修為果真了得,眼力竟然這麼好,難怪聶先生會破例給您面子。”
阿狸點了點頭道:“誠如您所說,如果不是聶先生,我的確無法在這世間活得像個真正的人一樣。”
“你一個靈物,不好好在山中修煉,跟著聶先生就為了變得像一個人?
難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,幾百年修為毀於一旦,甚至連性命都不保?”太奶奶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,盯著阿狸問道。
“這個世界上,早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。”
阿狸對上太奶奶嚴肅的表情,搖頭苦笑道:“能供我們居住的環境越來越少,靈氣充足的山脈中,有道行比我們強得多的天敵,靠近人群的地方,有太多的狩獵者,即使我們能躲過圈套和陷阱,卻躲不過那些人的獵槍。
我一家七口,全部遇難,我和我的父母兄妹,全都被人關在鐵籠子裡,待價而沽,它們最後都變成了那些人的盤中餐,屍骨無存。
如果不是聶先生救了我,將我從菜市場買回來,恐怕我早就跟我的家人們一樣的下場了。
修行、得道這些對我們來說並不是本意,對我們這樣的異類來說,只有活著,才是最重要的;
如果能像個真正的人一樣堂堂正正的活在陽光下, 就會是我們最大的夢想和奢望。”
阿狸說著,眼圈微微紅了紅,走到紅木書櫃邊,抬手在牆上摸索了幾下,又將書櫃邊的一棵金燦燦開得正熱鬧的菊花挪了個位置。
隨著她的動作,一扇竟憑空出現在書櫃一側的牆壁上。
“好厲害的奇門術藏之法,難怪只要你們不願意,就很少有人能找到這裡,即使是我,剛剛若非你出來,也要被騙過去!”太奶奶由衷感嘆道。
“剛剛是聶先生故意讓我出去的!”
阿狸抬眼望了太奶奶一眼,接著道:“聶先生其實並非你想象中十惡不赦的邪師。”
她說著目光掃過那巨大的紅木書櫃裡的玻璃瓶,輕聲說道:“他做這些,也全是為了我們……”
“阿狸!”
聶先生的聲音似是漫不經心,又似是帶著幾分威嚴,從客廳裡傳了過來:“告訴何先生,陳細女的時間恐怕不多了,不到半個時辰!”
連我一個還沒入學的孩子都能聽出來,聶先生這是在警告阿狸了。
他說的話我們全都聽得到,他卻點著阿狸的名字,讓阿狸轉告太奶奶,這是在提醒阿狸說得太多了。
果然,聶先生的話音落下,阿狸臉色一震,垂頭低眸,將嘴裡說到一半的話嚥了下去。
伸手將牆上那扇多出來的門輕輕推開。
太奶奶卻扭頭望向客廳的方向,露出不太符合她年齡的調皮表情來。
翻了個白眼,還撇了撇嘴。
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太奶奶了。
門後的屋裡光線昏暗,彷彿是另一個天地。
淡淡的草藥香味便是從那間屋裡溢位來的。
阿狸進去後便摁下了門後的燈開關。
這才是一間臥室。
開著兩扇門,另一扇門敞開著,透過敞開的房門能看到外面的客廳,和與客廳相連的廚房。
所有的窗戶都掛著厚重的黑色窗簾,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