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記住,只要沾上一口就完了。」木村想起父親過去曾如此告誡過他。「酗酒是戒不了的。只要沾上一口,就前功盡棄了。」
木村走進四車,在通道上前進。當他穿越自動門時,左側座位的男乘客正好在調整蹺腳的姿勢。木村撞到他的腿。裝上滅音器而變長的手槍裝在紙袋裡,而紙袋卡到了男子。木村把搖晃的紙袋寶貝地拉回來。
讓原本就緊張又焦慮的木村立即暴怒。回頭一看,那裡坐著一位戴黑框眼鏡的溫文小生,正軟弱地低頭向他賠罪。木村勉強壓抑住怒火。他嘖了一聲,急著趕路,男子卻說:「啊,紙袋破了。沒關係嗎?」木村停步一看,裝手槍的袋子確實破了個洞。不過也沒空為此和對方爭執。「少羅嗉!」他繼續前進。
離開四車後,他沒有縮小步伐,迅速地穿過五車、六車。
「爸爸,為什麼新幹線的一車會是在後面?」他想起小涉以前問他的問題。當然,是還有意識的小涉。
「離東京比較近的才是一車呀。」木村的母親這麼回答小涉。
「奶奶,什麼意思?」
「從距離東京比較近的車廂開始算,是一車、二車、三車。所以去奶奶家的時候,一車是在最後面,可是去東京的時候,一車是在最前面。」
「去東京的新幹線叫上行嘛。什麼事都是以東京為中心。」木村的父親也說。
「爺爺跟奶奶總是特地上到東京來呢。」
「因為我們很想見小涉呀。爺爺奶奶千辛萬苦,氣喘噓噓地爬上東京來見小涉呢。」
「搭新幹線爬上來喲。」
爺爺接著撇了木村一眼:「小涉真是可愛。」他點點頭說。「一點都不像你的孩子。」
「我倒是常被人說『真想看看你父母的嘴臉』呢。」
爺爺跟奶奶不理會木村的諷刺,自吹自擂地對彼此說:「這就是所謂的隔代遺傳吧。」
進到七車。中隔走道,左邊是兩人座,右邊是三人座,椅背全朝著相同方向並排著。木村伸手入袋,握住手槍,大跨步數著排數前進。
空位比預期的多,乘客稀稀落落。木村在第五排的窗邊座位看到一個少年的後腦勺。少年穿著有白色衣領的襯衫,外罩西裝外套,昂首挺胸,看起來就是個健全的模範生,少年把身體轉向車窗,望著窗外,好似正對到站的新幹線車輛看得入迷。
木村慢慢走近。只差一排的時候,雖然只有一瞬間,但他萌生疑念:這樣一個還帶有幾分稚氣的孩子,真的心存惡念嗎?看看那肩膀單薄的纖細背影,完全是一個獨自享受著新幹線之旅的國中生。木村心中那個塞滿了緊張與覺悟的袋子,袋口的繩索幾乎就要鬆脫了一些。
眼前冷不防爆出一團激烈的火花。
一開始木村以為是新幹線的電氣系統故障了。他猜錯了。是木村的個人神經訊號瞬間斷線,眼前一片黑。原本面對窗戶的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頭,用藏在手中的小型機械抵住了木村的大腿。那機械就像大了一號的電視搖控器。是那些國中生在用的自製電擊槍‐‐待木村察覺時,已經全身毛髮倒立,身體中心也麻痺了。
眼睛睜開時,木村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。雙手手腕被綁在身前。腳踝也是一樣。都被厚重的布帶以魔鬼氈固定住了。手腳關節可以彎曲,但全身動彈不得。
「叔叔,你也真夠傻。居然完完全全照著劇本來,太教人吃驚了。就連電腦程式都不會這麼照規矩來說。我知道叔叔會來這裡,也知道叔叔以前從事非法工作。」就坐在左側的少年淡淡地說。雙眼皮,鼻樑高挺,相貌十分女孩子氣。
「以前我也對叔叔說過,為什麼全天下的事都這麼如我的意呢?人生真是太容易了。」半好玩地把木村的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