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弄得如此膩香浮動。
文德抬手放在唇邊,咳嗽一聲。
我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回師父身上,“師父,你著涼了嗎?”
有笑聲,是莫離在笑,但聽在耳裡卻一點笑意也無,“文先生,離魂燈會加重瘴氣的毒性,你還撐得下去嗎?”
瘴氣?!我吃驚地瞪直眼睛,哪裡來的瘴氣?
“你將平安困在瘴氣密佈之處,難道不怕她也中毒?”文德開口,聲音中煞氣漸濃,雙眉間漸漸有黑氣凝聚。
“平安身藏神物,百毒不侵,文先生做了她多少年的師父?難不成一無所知?”
身藏神物?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,但雙手已經慢慢掩住胸口,後退一步,只是不敢相信。
“右使好算計。”
“也是文先生掛心平安,不如此,怎有機會候得貴客來此?”莫離舉步,慢慢向文德所立之處走來,腳下輕緩無聲,迴廊兩頭忽然間暗影憧憧,許多人迅速掩至,像個口袋般包圍住文德。
我低叫了一聲,“師父快走,我沒事的,你快走。”
文德又看我一眼,目色暗沉,突然地拂袖而去,他輕功絕頂,縱雲之術已趨化境,躍出迴廊後飄搖而起,被風托起一般。
有人張弓,我驚恐地對著莫離尖叫,“不要傷我師父!”
莫離背對我立著,不動如山,箭雨劃破長空,文德半空中再次提氣,竟憑空再升高數丈,那些箭雨擦著他的腳下飛過,看得我呼吸都忘了。
弓箭手一輪不中,青衣在廊內一揮手,後排立時張弓補上,眼看著就是另一輪箭雨,文德之前避得艱險,此時身形已飄落至遠處樹梢之上,夜色濃重,虛飄飄的一道白影,揚起手來,便是一道火影。
是火霹靂,莊內眾人識得厲害,莫不驚呼一聲,莫離飛身而出,長鞭如靈蛇飛出,鞭梢捲住火光,那點星火在夜空中炫亮劃過,照亮白牆青瓦間的翠色樹冠,再飛到水面上,波光中瑰麗無方。
我眼睜睜看著那火光落入水中,渾身僵硬,耳邊聽到一聲喝斥,“趴下!”
金絲索響動,而我的身體自動自發,一瞬便平貼地面,掌心臉頰觸地,一片冰冷。
一聲巨響,轟然如山河碎裂,水柱激射,白色巨牆一般升起,再伴著譁然巨響向四面壓下,小閣猛震,我被從頭到腳澆透了身子,那水柱挾帶風雷之聲,擊打在身上竟像是有著實體的利器,疼痛不堪。
我正絕望間,身子突然一輕,被人從地上提起,打在身上的水柱消失,我勉強睜眼,看到莫離,揹我而立,就在我身前,水柱尚未落盡,湖水激盪如戰場,而我師父文德已經蹤跡全無。
莫離並不追趕,只遙遙說了句,“文先生,明日天水坪上,恭候大駕。”聲音以內力送出,一時天地間都彷彿充滿了幽幽回聲。
莊內彩聲如雷,他仍背對我,身形淵渟嶽峙,揮手令下,青衣紅衣便帶著那些人列隊離開,一切有條不紊。
轉眼枕水閣內外只剩他與我兩人,水面已經平復,夜色中波光平滑,映出點點紅燈,景色優美,但我身上陰冷,被水打溼的衣衫鐵一樣沉重,心中更是如墜冰窖那般,悲涼無比。
莫離回身,臉上面具不知何時已經收起,露出那張令我刻骨銘心的臉來,對著我的眼睛,唇角又是一動。
相隔不過一尺,我看得清楚,他真是在笑,那是我記憶中的眉眼,微折間便是粲然生光。
但他不是我記憶裡的那個人。
我手指輕顫,腳下金絲索發出細碎聲響,在他這一笑間已經後退了一步,眼前恍惚,心痛得像是要滴出血來。
這個男人,冷酷無情,不擇手段,偶爾溫存都只是假裝,他是邪教中人,帶我走,只為了我身體裡所謂的聖物,利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