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愛她,但起碼,自己能在他身邊,看得到,感受得到,甚至某種程度還得到他。不給愛,不要愛,就不愛,以他要的方式相處,總沒有問題了吧。落塵心裡還是有絲幻想,成全自己的愛的幻想,只愛的幻想。
可現在,林緒說,不能滿足,碾碎落塵最後一線希望,就是林緒正在做的事情。即使退讓再退讓,即使縮到一個角落,自以為很安全,並無妨礙,可人家還是覺得你礙眼。愛在有愛的人的眼中,是希望是甜蜜,在無愛的人的眼中,是麻煩是累贅。落塵覺得,自己求為一根雞肋,都遭人厭棄,這種卑微的自尊被蔑視的感受,是痛都喊不出聲,是悶在心裡慢慢腐爛的痛。
落塵任淚流下,沒有出聲,慢慢的走進浴室。反正,林緒想什麼做什麼,是完全不理別人的感受的,自己根本沒有表達的必要。以前是心冷了,現在,落塵覺得自己的心在變硬。不變硬,怎麼能保護自己,不變硬,怎麼能承受一次次的打擊。
再出來的時候,林緒已經不在屋裡。落塵衝過去,扯下剛才歡愛過的床單,奮力的撕扯,她的腦中全是破壞的慾望,想打破這個有很多痕跡的房間,想打破甜蜜不甜蜜的過去,最想打破的是自己心中的執念,要像自己表現出來那樣,無愛,無嗔。
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,林緒也並沒有試圖找任何人紓解他的慾望。他知道,只有他身下的這個人,能夠滿足他,而滿足的前提,是自己不願意付出的感情。所以,現狀是自己一手促成的,只有自己能打破僵局。
而落塵,也表現得並不在意,甚至,她已經想當然的認為,林緒是可能在外面有別人的,心照不宣而已。好像從那個夜晚開始,落塵真真正正的解脫了。她現在所想的,就是怎麼讓自己自由。因為知道愛情,落塵覺得無論自己還會不會去愛另外的人,同林緒這樣生活下去,是沒有任何意義的。
或者他結婚是個契機。林家的人,相處久了會發現,都是很好的人。即使是林釗,也並沒有難為過落塵,反而對落沙很好,一老一小,總湊在一起下棋。所以,落塵可以確定,如果自己要離開,只需要林緒同意。
落沙這兩年進步很快。他對書畫有興趣,王媽每週陪他去學畫,老師是林釗出面請的C大的教授,據說是某個國畫大師的關門弟子,很有造詣。老師最初是看在林釗的面子上,勉為其難的收下的,畢竟,落沙現在才開始學畫,起步是有點晚了。所幸,落沙還真有些天賦,老師在嚴苛的教導下,偶爾也有些鼓勵。兩年下來,儼然成了老師的得意門生。
徐蔓之主要還是在美國辦公。但暑假的時候,她邀請落沙去玩。王媽陪他同去,那時,落塵還陷在無望的苦戀中,沒有心思好好照顧落沙,也就讓他去了。臨走的時候,落沙拉著落塵的手說:“姐,你和我們一起去玩吧,你怎麼總不開心啊。”
落塵看著弟弟,擔心她卻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,自己好像很久都沒和落沙有什麼交流了,陪著他的時候,總是走神。“落沙,等你回來,一切就都好了,玩得開心點。”
二十三
落沙回來以後,發覺落塵是有了改變,不是變得多麼的開朗,原本她也不是那個調調。落塵變得更加沉靜,好像也有看透世事的雲淡風清,落沙覺得,姐姐好像把她自己放起來了,放在她或許也觸控不到的地方。有的時候,落沙對著姐姐練習素描,都覺得自己抓不住姐姐的神韻。後來,老師無意中看到那張練習,對落沙說:“人的神態、情緒是最難捕捉和把握的,你選的這個模特,我看似乎難度更大,你似乎感覺到了一點什麼,卻又不能用你的筆表達出來,知道你的差距了吧。”
從那以後,落沙經常觀察落塵的表情變化,有點什麼收穫,就馬上動筆,一個月下來,單落塵的素描就百八十張,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