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老太太神色微微一怔,幾秒後反問:「當真?」
珅伯笑著點了點頭,「則奕說的,還有假?」
老太太默了少頃,而後微微勾了勾唇,點點頭嘆了聲,回眸看了眼裕園的匾額。
見老太太這副神情,珅伯終是沒將那日傅則奕後來說的話講出來。
他說的,遇辭不該和他一樣困在這裡。
那天,珅伯默了片刻,抬眼看了看滿園的錦繡春色,低低叫了聲他的名諱:「則奕,你生於此長於此,你的父親亦如是,我看著你父親長大,再看著你長大,看著你母親住進來,又看著小辭丫頭住進來——」
講到這時,珅伯頓了片刻,才接著道:「你父親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人,你也不會是,這是你的家,不是困住你的囚籠。」
那日傅則奕默了許久,才道了聲:「我知道了。」
送走老太太,珅伯才轉身進了園子裡。
今日週六,傅則奕不用去公司。
珅伯瞧了瞧時間,也剛過六點,老太太禮佛去的都早,於是便打算讓傅則奕再多休息會兒。
雖說他不過問,但也知道這段時間公司裡出了問題,看著沈旻進進出出,也能猜出問題大概挺棘手。
想到這,珅伯忽然重重嘆了聲,往小廚房走去,看看給傅則奕準備的餐點。
遇辭下飛機的時候也不過才七點多。
今日蘇陵無雨,朝陽從天邊緩緩升上來,從機場出來,她回首看了看掛著「蘇陵國際機場」幾個大字的機場大廳。
而後笑著提著行李去路邊打車。
一路疾馳,連司機師傅都看出了她雀躍的心思,笑著問了聲:「丫頭是好久沒回家了?」
遇辭聞言愣了愣,看了眼腕間的平安扣,笑著應了聲:「嗯。」
「這是回來小住,還是以後都不走啦?」司機師傅又問。
她抬眸,「不走了,以後都不走了。」
依舊是杏園巷的入口,遇辭提行李下車,彎彎繞繞的曲折小巷,她走的輕車熟路。
巷口的牆角開了些不知名的小花,在晨露中肆意生長。
巷子的那頭是河,烏篷船輕搖,晃動水流,她同沿途坐在自家院子口的阿婆問好。
走至裕園門口時,珅伯依舊坐在大門後聽曲,聽見響動抬頭看來,而後微微一愣。
遇辭站在門前臺階下,正在低頭提行李。
珅伯以為自己看錯了,眨了眨眼睛,才發現真的是遇辭,急忙站起來,喚了聲:「小辭丫頭!」
遇辭提著行李上了臺階,聞聲抬頭,而後咧開嘴角笑了,「珅伯。」
珅伯又愣了會兒,才趕緊迎上來,臉上神情是又驚又喜:「你……你怎麼今兒回來了?怎麼沒提前說?家裡好安排司機去接你啊!」
遇辭笑呵呵地搖了搖頭,「那就沒有驚喜啦!」說完,又緊跟著問了聲:「祖奶奶和小叔呢?」
珅伯急忙接過遇辭的行李,滿面喜色地領著她進園子,「老太太今早去禮佛了,晚上回來,則奕休息,還沒叫他。」
說完,珅伯又急忙道:「趕緊的,我給老太太去個電話,她得高興壞了,早上出門前才唸叨過呢。」
遇辭笑著跟珅伯一起往園子裡走。
剛穿過前庭與後院連線的廊橋,就見一抹身影從爬滿木香的花架迴廊下走了出來。
素衣黑褲,一如既往的儒雅溫潤。
他垂著眼,走過水墨丹青般的園景,身後是廊亭樓閣,曲水於假山間流過。
風吹拂迴廊內的幕簾,光影也似是多偏愛了他幾分,穿過花蔭縫隙,搖搖晃晃,斑駁地落於他身上。
珅伯也瞧見了,停下了步子,笑著道了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