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雲修自幼在山谷長大,心思格外單純,毫無城府,此刻聽孟湘環這般輕薄言辭,而所指物件,更是縈繞在自己心頭上的人兒,不禁氣得臉紅如霞,心若火燒,瞪目原地。
他本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,因此生起氣來,完全讓人感受不到狠戾危險,反倒更顯青澀秀朗,美中生俏。
孟湘環看他那樣子,活像只炸起毛的小貓,更加饒有興趣地道:“怎麼,莫非為了你師妹,想要把我碎屍萬段不成?”
祈雲修生平從未殺過人,縱使方才怒急時,與對方過招也是留有餘地,除非迫不得已的情況,絕不狠下殺手,而現在被對方一激,愈發躊躇兩難。
“師兄,你別擔心,他沒有把我怎麼樣。”經過多年相處,花以憐早了解到自己的這位師兄性情溫純,心如潔玉,比起自己來,還要單純無垢,是以搶斷道,“此人雖然口舌輕佻,卻極工心計,我們莫要與他浪費過多唇舌,以防上當。”
祈雲修點頭,眼波逝過一縷柔色,方又轉向孟湘環,一本正經道:“你已經被我點中少陰、少陽二脈,如果你暗中調息,強行運功,必將痛楚加劇,擴遍全身,就算你能夠忍受這種痛苦,後果也是導致血氣疾湧,損傷體內各個經脈,永遠變成殘疾。”
孟湘環私下運氣行功,果然如他所說,原本隱隱作痛的兩處地方,開始疼感大增,一股熱流猛竄翻湧,帶來強烈的收縮之苦,疼得整張粉玉面霎時失了顏色,煞白若紙。
他忙放棄運氣,疼痛方漸漸消失,神態間彷彿大病過一場,但仍咬著牙根,臉上浮現漫不經心的笑:“真是好毒辣的手段,看來我孟湘環與你相比,實在是自愧不如啊!”
被他連譏帶嘲,祈雲修薄臉微微泛紅。
這套獨門點穴手法,為星月老人所創,屬於一種十分高深的內家功夫,所謂傷人無形,表面看不出什麼,可一旦執行武功,便將傷經損脈,專門用來懲治江湖行惡的壞人。
祈雲修自小拜入楚寒子門下,完全繼承了對方衣缽,這套點穴手法,連花以憐都不曾學過,而祈雲修卻已用的得心應手,想他擁有一身絕世武功,如果在江湖上多加歷練,他日必有一番作為。
花以憐對祈雲修秉性十分了解,生怕對方一言,使他暗生羞愧之感,不禁伸手拉扯下雪白的衣袖。
祈雲修側過頭,對上她溫和關顧的眼神,顯然是暗示莫把對方的話,放在心上,胸口立時無端端一熱,隨後又化為月幽風止的寧靜,朝她投去微笑。
花以憐很快又恢復冷若冰霜的神情,目注孟湘環,反唇相譏:“你們西月宮所做的事,又何嘗不是慘絕人寰,與你們相比,我們這點手段簡直微不足道。”
孟湘環笑了笑:“這麼說來,你們對敝宮可說是積怨甚深了?”
“不錯。”花以憐話如冰瓷墜地,帶著一種驚心的尖銳恨意,“我與你們西月宮之間,有著不共戴天之仇!”
她容貌雖然純然清麗,但這一刻,目光卻好比浸水千年的剔透珍珠,凜冽寒燦,幾乎令人不敢平視。
孟湘環頗為無奈道:“那你現在要如何?殺了我?還是準備把我嚴刑拷打百般折磨而死?”
花以憐冷笑:“你們這群妖孽,哪怕死一萬遍都不足惜。我先問你,為何要四處虜獲這些無辜的少女?”
孟湘環只好老實作答:“這是我們尊使的命令,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。”
24喬裝
“你們尊使?”帶著略微疑惑,把這個稱呼在齒間細細咀嚼一遍,花以憐繼而問,“他抓這些少女做什麼?”
孟湘環搖晃著腦袋:“這個我便不清楚了,尊使的令諭,我們只管照做,從來不敢過問。”說完,慢慢朝軟榻斜籤坐著,他是一向散漫慣了的人,(文*冇*人-冇…書-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