防被兵士們一把推入了井中,再想上去,井口已被他們用石板封住。
第二天,因現場死人眾多死相極慘,成軒的人只簡單翻看了一下,確認無一生還即離開了,連屍體都沒有收斂。當地人早因戰爭跑得精光,直到十多天後,有人陸續回來,才發現這裡的慘狀,才有善心人出錢將他們一一收斂。
穆嚴在井中多次嘗試頂開石板,都因井壁溼滑難以借力,加之身上多處受傷失血無力,始終無法靠一己之力脫困。不知等了多久,他才聽見外面重新又有了人聲,攀到井口敲打石板,又過了好一會才有膽大的上前搬開了石板。
穆嚴爬出來後已是精疲力竭,不等看清救自己的人,就昏倒在地。
清理火場的人見穆嚴一身戎裝,怕擔干係,把他交給了衙門。縣衙也不知穆嚴的來歷,正好凌雲聰奉令巡查這一片失地的防務,縣令就把穆嚴交給了他。於是當穆嚴再次清醒時,看見的便是凌雲聰盯著自己沉思的臉。
穆嚴騰地一下坐了起來,隨即又天旋地轉地倒了回去。他咬牙忍著暈眩,死死瞪著凌雲聰。
凌雲聰姿勢不變,俊逸的臉上浮起一朵大大的嘲笑:“穆大人精神不錯!”
穆嚴一眼環顧四周,見是個頗為舒適的寢室,冷然道:“你又使什麼花招?若是勸降,我勸你少費這個心思!”
凌雲聰懶懶地直起身,低頭整理著衣褶,漫不經心地說:“穆大人又怎會做那種小人的勾當,凌雲聰的小人之心早已經明瞭。穆大人傷得不輕,又被困多日,需得好好休養一陣。這裡已是哀帝疆域的腹地,凌雲聰知道穆大人武藝高強,但還是勸大人養好身體之前勿要妄動為上。”
凌雲聰說完就顧自起身離開了屋子,片刻後吳相進來,給穆嚴換過藥後,再次囑咐道:“大人的傷雖未及要害,卻溼毒甚重,不得掉以輕心,安心靜養方是。”
穆嚴皺眉,問:“這是哪裡?”
“隨州。”
“凌雲聰要幹什麼?”
吳相欲言又止,委婉地勸道:“穆大人安心養傷就是。凌將軍,也很不易。”
穆嚴於是留了下來。凌雲聰之後未再現過身,穆嚴的一切都由吳相打理。他們一路由北至南走遍荊州,凌雲聰並不限制穆嚴的行動,只讓他換上哀軍的服飾,對外以嚴將軍相稱。穆嚴數次遠觀凌雲聰,皆是一副落拓不羈的樣子,治軍卻是嚴謹,所帶兵士行動如風坐立如鍾,所過之處更是秋毫無犯。
穆嚴數次想和凌雲聰談談,都被他冷淡地避過,穆嚴只道他真是鐵心向著司馬遙,神色間重又變得冷厲。吳相見狀嘆息不已,話裡話外地替凌雲聰抱屈,倒讓穆嚴也不確定起來。
他是個直心腸的人,認準了道理就容不得曲曲繞繞,故而他容不得李章的反抗之心,更看不得凌雲聰的背叛。只是時至如今,他再怎麼不會轉彎,也已想明白米倉走廊乃是凌雲聰有意放水,現在,則更是他有心相救。
穆嚴於是不再多想,安心留下養傷,直到凌雲聰幾日前冷淡地來告訴他,成軒派了一隊江湖人前往豫州,而司馬逸正在豫州督辦軍備。
穆嚴當即站了起來,凌雲聰已轉身離去,卻已替他備好馬匹兵器,及十多個機靈的隨行士兵。穆嚴便在這些兵士的護送下,一路穿越荊州直奔豫州,正好趕上救出司馬逸。
如今,抱著司馬逸的穆嚴滿眼沉痛,看著他聲音竟有些溫柔,哄孩子般地說:“是我。我沒死。皇上別亂動,我帶你去療傷。”
司馬逸這才真信了,心中一喜,強提著的真氣霎時退去,一個笑容尚未完全展開,已沉沉地昏了過去。
穆嚴狠狠地咬牙,迅速點了幾處止血的大穴,將司馬逸小心地放在地上,取出金創藥替他包紮。
一邊廂,青衣人已潰不成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