削球手慢熱,需要時間去適應對手,常晴雖然不慢熱,但是也需要時間去適應對手!
她並不會因為對面的選手一開始就弱於自己,就放鬆懈怠,就隨便打打了。
比她厲害的對手,被她適應之後,就會從壓著她打,變成被她壓著打。
比她弱的對手,被她適應之後就更絕望了——
從被她壓著打,到被她死死壓著打!
第二局開場之前,俞近識就和常晴說過,「她的膠皮固然很特殊,但是她完全沒有打出這種膠皮的最好特性,她也扛不住你的前三板,削球手打不過前三板,還叫什麼削球手?」
所以,在第二局,的確有個人更加適應,更加剋制對方了,但那個人不是蘇薩裡多寄予希望的金素姬,而是常晴!
拉託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:「年輕人,想要進步,就要學會承認。」
這句話他沒說完,是給搭檔留了一點面子,但兩人都知道,這句話其實是——學會承認別人的優秀。
只有承認,欣賞別人的優秀,才不會被嫉妒和偏見矇住自己的雙眼。
蘇薩裡多忽然一愣。
這一句話像是扯開了他剛才這段奇怪狀態的遮布。
他解說其他人的比賽場次的時候並不會這樣,但運氣不好,總是頻頻和拉薩斯拿到常晴比賽的解說,或許是有拉託斯對常晴這匹黑馬很瞭解,解說起來比較方便,所以上面故意這樣安排的原因。
但其他時間段,他不是沒有解說過其他運動員的比賽,那個時候兩人就不會和現在這樣來回抬槓。
抬槓倒不是重點,重點是自己總輸!剛說出去的話,常晴就用實際成績打在了臉上,一次還好,這麼多次,蘇薩裡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。
好像,真的,有點疼?!
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一如既往地不肯承認常晴的實力呢?
明明他也是個實力至上,崇拜強者的人!
難道是拉託斯在解說比賽的過程中,總是對這個孩子讚不絕口,而引起了自己的不悅嗎?
但這種不悅,究竟是出自哪裡?
蘇薩裡多看著場上晃動著熱身,已經以二比零拿到絕對優勢,正在準備第三場的常晴,陷入思考。
一開始,這種不喜歡,似乎是出於對女子桌球的輕視,但之後經過雙打比賽,以及比賽前拉託斯對他說的一番話,讓他相信自己已經消除了對華國隊的偏見和不喜。
但現在是怎麼回事,剛才說出口的那些話,自己回頭去一想,卻令人心驚!
酸,就是這個字!
拉託斯退役很久了,看現在運動員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,而這些孩子不分國籍,只要喜歡桌球,只要努力勤奮,只要成績好,他就能毫不吝嗇自己的欣賞和喜歡。
他也是唯強者論,唯成績論。
而毫無疑問,常晴的成績和實力已經完全折服了拉託斯。
但蘇薩裡多不同,他剛剛退役,一方面,他不想承認這個十六歲的小孩,還是個女孩,第一次參加世錦賽所獲得的成績就已經超過了自己的運動生涯。
另一方面,他似乎又完全已經把常晴放在和自己同等,甚至更高的地位上,而這種事實造成了他的嫉妒,讓他一次次忽略常晴的成績,去為自己的心理找藉口。
如果不是拉託斯偶爾會在解說比賽的過程中點出自己幾句,自己恐怕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些問題!
想到這裡是,蘇薩裡多開始用另一個角度去看常晴這個孩子。
這樣一看,他覺得不得了了。
那個短髮、身形修長,五官乾淨漂亮的女孩身上,似乎有一種讓人信服,讓人沉迷,又讓人喜歡的魔力!
這種魔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