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崔娘子,但好似又沒甚結果,那日席間我可給足了裴君機會,不知茶山結社之中,有無裴君相看得上的娘子?”
裴渠當然不會蠢到正面答她,卻說:“下官不知殿下良苦用心,一直忙著藏鉤,實在是辜負了殿下一片好意。”
上遠淡淡笑了,忙於藏鉤?若真是熱衷遊戲,又怎會次次都猜鉤子在南山手中?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或許懷疑南山是那人耳目?
“將來還有機會再見,裴君不必覺得辜負。茶山結社的娘子裡,你挑哪一個都好,除了小十九。”上遠言辭十分刻意,她低頭輕輕轉了一下茶碗,抬起頭微笑:“人各有耦,色類須同。”
官民不婚,良賤不婚,正是戶婚一百九十一條。
上遠既然提了律條,徐妙文自然不服,但他實在沒有反駁上遠的底氣,便也只能腹誹一二句。
上遠用手碾了一些餅皮屑,偏頭撒進水裡,看了一會兒,懶懶起身:“有勞少卿招待,不必送了。”
此時不遠處的內侍已邁著飛快的小步子走了來,躬身引上遠離開。
待她走了,徐妙文往席子上一坐,揪過裴渠就在他身上亂扒拉:“我的魚符呢?魚符呢?”
“丟了。”
“你要死啊!”徐妙文急得像個瘋子,邊找邊嚷:“你要真弄丟了我就拉著你跳曲江,反正我會水,先弄死你。”
裴渠受了威脅,自另一隻袖袋裡摸出魚符遞給他,徐妙文這才鬆了一口氣,捧著他那魚符心疼地吹吹氣,怪道:“都被你弄髒了!”
旁邊的小爐上,壺中水還在一遍遍地沸著,汩汩聲不絕於耳。裴渠看一眼矮几上的茶具,面色淡淡:“她為何會來?”
徐妙文將魚符重新裝回魚袋,盤了腿隨心所欲地坐著,哼了一聲:“忘了與你說,這九年間毒眼婦養了個特別的愛好——放著芙蓉園和曲江池不去,專逛別人家的庭院,想去哪家便去哪家,隨心所欲非常討厭。哦,也去過你家。”他摸下巴想了想:“你若將你家庭院也弄成與洛陽的宅子一樣,全種滿菜,恐怕她就不想去了。”
“那我也不用想回家了。”毫無疑問,摯愛裴宅庭院的繼母會殺了他。
徐妙文想起他那繼母,幸災樂禍連笑三聲,帥氣地趴倒在小案上:“聽說你與你那徒兒同乘一輛馬車連夜趕路,那是一起過了好幾夜咯?要娶她呢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徐妙文腦袋擱在案上,平視前方,微微眯了眼接著道:“首先做妾完全沒有問題,至於做妻,也不是不可以,你不用聽毒眼婦胡說。戶婚我背得比她熟多了,其中具體要如何操作我也比她專業,那丫頭祖父曾是流外官,雖然爹不爭氣,但她如今也吃著皇糧,說起來也是給朝廷做事。身份不賤,半官家身,就是門第上差了些,不過你父親與你繼母是不會在意這些的。”他頓了頓:“怎麼樣?”
“不怎麼樣。”裴渠面無表情地拿過茶盅,倒茶喝了一口。他在意的不是官民身份,而是上遠為何要將南山額外拎出來講。
讓他繼續特別注意並懷疑南山?抑或她上次看出了他對南山的不同尋常,所以想看看自己在懷疑南山的基礎上,接下來會如何對待她?
上遠的心思一向難猜,就如她今日到徐府來,看著好像是閒坐,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——不要以為只有那人看著你們,你們的一舉一動,也都在我的掌控之內。
這似乎是一場悄無聲息擺不上臺面的角力,又如這山亭內不斷湧入的風,令人靜息不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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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外面風不止,裴渠卻還是得如期前往萬年縣縣廨。
一大清早,天還沒來得及熱起來,裴渠已是到了縣廨。一身青色官服穿在身上,是十分地清爽好看,襯得這皮相似乎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