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不需要你救。”
“我偏要救你。”虞歲俯身湊近他,在他耳邊惡劣說著,目光卻盯著地面的影子,“我就是要你被自己心底看不起的平術之人救,從小到大,你嫌棄我是平術之人是真的,看不起我也是真的,只不過我會聽顧乾的話,卻不聽你的話,讓你覺得自己輸給了顧乾。”
“只要我和顧乾在一起,你就覺得我拉低了自己的身份,讓你在外面丟臉,可你也不想想,父親才是最護著顧乾的那個人,你不去找父親的麻煩,卻總是對我大吵大鬧,你以為我有的選嗎?”
“你……”盛暃抓著虞歲衣領,拉近了二人的距離,雙眸赤紅,原本慘白的臉色似乎都被氣惱地添了點紅。
虞歲朝他偏了偏腦袋,幾乎磕在他額頭,迎著盛暃的視線笑得陽光明媚,語調卻陰損嘲諷:“大哥和二哥後來都對顧乾的存在釋懷,不再和你一起針對顧乾,你鬧不過他們兩個,就拿我撒氣。”
“你以為每次朝我撒氣後,給我送點小東西,替我買點好吃的,帶我出去玩一玩,我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,然後繼續重複,你甚至覺得那點小恩小惠對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,我憑什麼還不聽你的。”
盛暃只是死死地盯著她,像是沒力氣開口說話,又像是被說中了所以無力反駁。
虞歲卻直直望進他眼瞳深處,撕碎了這些年來的表面和諧,讓彼此都變得瘋狂又憤怒:“因為你覺得我是平術之人,又不招母親疼愛,所以可憐我。”
盛暃的眼角狠狠一抽,深深呼吸,在窒息中不敢喘氣,這瞬間,他下意識地強迫自己停住軀體的動作和呼吸,因為不想讓虞歲發現她說中了的證據。
他就是在可憐虞歲。
因為可憐虞歲,所以從不去談論和素夫人有關的話題。因為可憐虞歲,所以傲慢地給予關心施捨。
盛暃抓著虞歲衣領的手沒有鬆開,指骨泛白,卻沒有松一點力道。在許久之後,他似乎恢復了一點力氣,才顫抖著嘴唇說:“難道你不可憐嗎?”
虞歲輕輕眨眼,瞳孔中的光亮從帶著笑意到歸於平靜。
“三哥,是你自己非要在我這裡求個輸贏,就別怪我總是讓你輸。”
虞歲輕而易舉地甩開盛暃的手,直起身,居高臨下地望著他:“這些話只有我們兩個人聽見了,我夠給你面子了嗎?”
盛暃揚首看著她,冥湖的天晦暗難見,他只來得及虛瞥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輪廓,便無力地倒在地上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