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夜視能力,否則打死我也不會像個老鼠一樣鑽到這種地方來。我真是搞不懂阿伽雷斯的想法,他這個人,不,這塊巨大的生魚片是越來越神秘莫測了。他到底在玩什麼貓膩呢?
我扒拉開身旁漂過的各種各樣的酒瓶和菸頭,深深的嗅著空氣中混雜的氣味,以求在這些岔口之中分辨出阿伽雷斯的去向,然後跟隨自己的嗅覺朝左邊的岔口前行。此刻我忽然感覺我他媽的一點兒爺不像老鼠,而是一隻循著魚腥味覓食的野貓。哦,覓食,這個形容多麼不恰當!
腦子裡正胡思亂想著,本來只有靜靜的水流聲的地下水道里忽然多了一些聲響,是從我的頭頂傳來的,人的對話聲夾雜在靡靡音浪之中,似乎是個很熱鬧的地方。這是哪兒?
我循著聲音往前走了幾步,便窺見上方透下一線隱約的光亮,我向上摸去,使力一掀,便將頭頂的下水道蓋子翻開了幾分,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,竟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賭場裡。四周煙霧繚繞,燈光迷幻,隔著飄動的黑紗能看見金光晃晃的賭桌旁人影攢動,金錢與慾望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之中,將這裡匯作一鍋沸湯,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突然冒出來的我。阿伽雷斯的氣味就在這裡,我可以肯定。
小心翼翼的翻出來後,我四下張望著,注意到這個賭場似乎是由一個修道院改造而成,穹頂和柱子上都雕刻著莊嚴的天使浮雕,牆壁上似乎還掛著壁畫。阿伽雷斯來這裡幹什麼,難道是在海里捕魚不過癮了,還想上來玩兩把不成?
我把手插在褲兜裡,勾著脊背,裝作一個賭客漫不經心的四下搜尋著他的身影,就在我走到通往二樓,我竟一眼看見了海神號上的同伴,一個與我十分相熟的白俄羅斯女孩洛狄婭,正慌慌張張的躲避著什麼,彎腰靠著階梯跑下來。我立刻意識到原來我來到的這個賭場正是科洛夫進去的那個,眼看著她不對勁的深色,心中不由警醒起來,幾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,趁著她沒叫出來,便捂住了她的嘴,拖進樓梯口背後拐角的陰影之中。
“怎麼了,洛狄婭,怎麼這麼慌張,出什麼事了?”我低聲問道。
“他們…那些黑手黨…”洛狄婭的肩膀微微顫抖著,“把科洛夫老大的一隻手砍了下來!”
我心下猛然一驚:“什麼?”
“不知道為什麼…好像跟我們交易的東西不對頭有關,他們說科洛夫上次帶來的寶石是假的,所以要付出一隻手的代價,而且要我們拿別的東西來賠償他們的損失!”洛狄婭捂著嘴,她顯然被嚇壞了。
“冷靜點,帶我去看看怎麼回事。”我深吸了口氣,心沉到了谷底。科洛夫是我的救命恩人,在他的庇護下我們才得以有容身之所,現在他倒了這種血黴是我絕不願意看到的,我得想辦法幫點什麼。我拍了拍洛狄婭的脊背,沉聲道:“黑手黨有他們自己的原則和底線,他們要了科洛夫一隻手,但只要有補救的法子,應該不至於就這麼殺了他。”
洛狄婭點點頭,她是個非常厲害的女飛賊,心理素質還算不錯,很快就穩定住了情緒。她領著我從二樓門廊的另一側繞到了一個盥洗室裡。外頭通著一個延伸出來的陽臺,我們小心翼翼的順著爬過去,抵達了一個窗子旁。我透過窗簾的縫隙得以窺見裡面的光景,不禁倒吸一口涼氣———
房間的裡隔著一張賭桌,幾個持槍的黑手黨圍繞著科洛夫,他正按著他的已然浸在血泊裡的胳膊,手腕以上的部分不翼而飛,但他也真是個硬漢,只是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