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,忽然而去,是不是她自己走了?”鶴雲抬起頭來道:“若是她自己走的,又何必將自己的丫鬟弄暈,難道……難道當真是秦淮月尋仇來了?”想到此,不由心中憂懼更甚。
傅摶山沉吟道:“秦淮月一代宗師,說什麼也不會向一個後輩女孩兒下手;但若是秦淮月的門人弟子可就不好說了。”到了中午時分,屋外人聲喧擾,顯是無數家丁莊客在園中跑來跑去。劉元吉望著屋外晃動的人影不由攥緊了拳頭,道:“這兵書珍寶當真是不祥之物,咱們連它的影子還未見到,卻有數條人命因此而死,咱們到底還要等多久?”鶴雲道:“劉大哥,你著急了?”劉元吉道:“我又如何不急?朱元璋水陸並進,寇漢陽,犯德安,此刻只怕已兵臨武昌了!與其在這鬼氣森森的園子裡坐以待斃,不如去兩軍陣前與朱元璋拼個死活!”傅摶山道:“元吉兄此言差矣。蘇東坡有云,拔劍而起,挺身而鬥,不過匹夫之勇,天下之大勇者,卒然臨之而不驚,無故加之而不怒……”說到這裡驀地扭頭喝道,“窗外是什麼人?”只聽一個女孩的聲音怯生生地叫道:“是我……陸公子在麼,奴婢這裡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。”鶴雲出得門來,便瞧見竹韻那雙通紅的眼睛和一張蒼白的臉。
他一把握住她的手,道:“你家小姐找到了麼?”竹韻垂淚搖頭:“小姐……小姐被人擄走了。”說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,道:“老爺說,小姐是被人用迷香薰倒之後擄走的……”鶴雲的聲音也顫了,道:“是誰如此卑鄙,那人可曾留下什麼言語?”竹韻哭道:“那人什麼也不曾留下。老爺正在前廳發火,這些年來我可從未見老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。莊中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尋找了,連梅影姐姐都去了,梅影說不尋到小姐她絕不回來……”鶴雲的雙手一片冰涼,心中亂糟糟的一片,只見竹韻從懷中取出一個翠色玉瓶,道:“這便是紅雲生肌散了,昨日小姐回來後還記掛著公子身上的傷勢,讓我將這藥交與公子,奴婢一時偷懶,到這時才想起來。”那玉瓶翠色慾滴,纖巧輕盈,散發著明潤而又柔和的光澤。鶴雲覺得那光澤恰如舒眉那憂鬱的眼神,剎那間眼前一片黯淡,心中倏地閃過舒眉的影子:雪色的長裙,悽鬱的眼波,在梅枝上拂動的玉指。他的心中一陣抽搐,昨日自己還和她攜手聊天,但這時想來竟覺得那一切疏遠無比,彷彿在燠熱的夏日遙想冬天清朗的天空。
他握著涼潤的玉瓶默不作聲地走回屋中。傅摶山見到了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,不由眉頭微皺,道:“陸兄弟,你為了那柳姑娘,大半日魂不守舍,這般兒女情長,哪裡有半分豪傑氣概?我輩俠義中人……”鶴雲正自黯然神傷,聽得他這教訓的話,陡然間只覺心中懊憤難當,大聲道:“她一個文弱女子遭人劫擄,我就不能替她擔心麼?”傅摶山和劉元吉自認得他起便沒有見他如此激憤過,一時倒不知如何是好。鶴雲退了一步,苦笑道:“再說,我原本不是什麼俠義中人……更不想做什麼豪傑!”說著轉身便衝出屋去。
劉元吉飛步追出,叫道:“鶴雲,你去哪裡?”鶴雲遙遙應道:“我去找她——”劉傅二人自來不理會什麼恩愛纏綿,望著鶴雲的背影均不禁大搖其頭!
鶴雲想,那人掠走了眉兒若是未曾走遠,便當在這落梅山莊或是九溪十八澗內落腳,既然柳含煙的手下都在疏梅園中查詢,我去園外尋她便是了。
他穿過重樓復廊,便出了疏梅園。但若在九溪十八澗內尋一個人,實不啻於大海撈針。他一個人在山道間踽踽獨行,苦苦尋了半日依然毫無頭緒。望著一分分黯淡下來的日色,他的心也一分分黯淡下來。暮色蒼茫時分,鶴雲拖著疲倦的身軀又來到了雲棲崗前的那家小酒店。
這酒店正是昔日群豪會聚之所,只是今日卻酒客稀少,空蕩蕩的沒有兩個人。鶴雲坐在桌前,心中也是空蕩蕩的,他甚至有些奇怪自己為何又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