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一要出去拜年,趙振東就跑他姥爺家去了,還帶了十幾個二踢腳和呲花箭。
“姥爺、姥姥過年好!”
趙振東“邦、邦、邦”磕了好幾個頭,以前他可不願意磕頭了,認為是封建迷信作風。
老爺子和老太太樂得嘴都合不上了,“快起來,快起來,地上涼。小外孫兒快上炕暖和暖和。”
姥姥給他拿個小棉被兒,把腳捂上了,“昨天晚上吃什麼了?吃沒吃好東西?”
趙振東咧著嘴,“吃了!吃了紅燒肉和大燒雞,半夜我還吃了一盤子豬肉酸菜餡的大餃子。”
姥娘笑眯眯:“能吃好,多吃點長得快,趕明個娶個小媳婦兒回來,再生一個小小子兒!”
趙振東嘿嘿笑,扯大鋸、拉大鋸,姥姥家門口唱大戲,小外孫兒也要去。
小小子兒,坐門檻,哭著喊著要媳婦兒!要媳婦兒,幹什麼?點燈說話、閉燈尿炕!
人生的必經之路啊!只要稍微長大點,就有人在你眼前叨咕娶媳婦兒,也不知道娶媳婦兒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好處。
“小柱子,你從大樹上揪回來的黃豆真好,還有從樹上揪的苞米做的大煎餅也不錯,姥爺一冬天都沒怎麼咳嗽,飯也吃的多了,覺也睡得好了,姥爺身上都長肉了。”
“我摸摸。”
趙振東伸手摸摸,還真的長肉了,老爺子以前瘦的只剩下一層皮了。趙振東不知道那是瘦的,還尋思姥爺身上的皮兒怎麼稀軟乎的呢?
“姥爺,我拿了十多個二踢腳,咱倆在院子裡給放了吧?”
提起放小鞭老爺子就更高興了,他最喜歡放鞭放炮了,尤其是二踢腳,他都敢戴著一副線手套拿在手裡放。
趙振東不敢,他得把二踢腳用土埋上一小塊,然後拿一根長長的香,撅個腚去點火,他姥爺還在旁邊嚇唬他,“嘿!”。
老爺子穿上大棉襖、大棉褲,戴個大棉帽子,再穿上大棉膠鞋,戴上一副線手套,“小柱子,走,咱爺倆上河套去放去,我這還有十來個呢!”
爺倆兜裡揣了不少鞭炮,上河套去了,河套裡面的冰凍得邦邦的,在這裡放二踢腳,不用擔心把人家的柴禾垛給點著了。
爺倆“叮咣、叮咣”一陣猛放,鞭炮放完了,也過癮了。
老爺子一揮手:“走!回家吃飯!”
兩個人到家的時候,姥娘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,因為不能動菜刀,飯菜都是以前剩下的,在大鍋裡面重新蒸了一遍。又熱乎又爛糊。老年人最喜歡吃這樣的飯菜,趙振東也喜歡。
又蒸了一遍的燜肉,顫顫巍巍的,沾點蒜醬,放嘴裡那麼一抿,化了!那種滋味妙不可言,只有沒有牙的人才能體會到它是有多麼的爽!
頭幾天烙的油餅,放在大鍋裡面一熥,一層層油光水滑的,吃起來軟、爛、香、甜,唔!味道好極了!
姥爺手裡捏著小酒盅,燙的熱乎乎的老窖酒,“嗞、嗞”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滋溜著,樂呵呵的。
“小柱子,你來了姥爺都能多喝二兩酒。”
趙振東拍胸脯:“姥爺你就隨便喝,一天二兩、一天二兩,喝了了我就給你買!我現在有的是錢!”
“嘿嘿嘿嘿”姥爺滿臉滿眼都是笑意,“姥爺現在可是藉著小柱子的光了。一天到晚小酒不斷流。”
姥娘也高興得很,拿著筷子,一會兒夾點這個,“小柱子,吃這個,這個好吃。”
一會兒叨點那個,“小柱子吃這個,這個可爛糊了。”
一頓飯吃的趙振東小肚溜圓,老兩口也沒少吃。
趙振東下地泡了一壺山裡紅皮,抓了一小把白糖。
撿桌子刷碗,收拾利索了,上炕和老兩口坐著嘮嗑,喝山裡紅水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