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再次邁步,第三間牢房裡,關了三個人。這三個男子都是慕容慎的親兵,現在都躺著。其中一個如血葫蘆一般,有進氣沒出氣。
第四間牢房空著,第五間牢房裡只有一個人。
趙夕顏在牢房外停下腳步,透過鐵柵欄的縫隙,目光落在青年男子的臉上。
正是慕容慎。
已經窮途末路了,慕容慎依舊硬撐著,不肯露出頹然絕望。在看到趙夕顏的身影時,甚至掙扎著爬了起來。
養了許久的傷口,再次崩開,鮮血汩汩流了出來。
慕容慎恍然不察,站穩了之後,邁步向前。這一走動,腿傷又綻開了。鮮血染紅了衣裳。
慕容慎走兩步,雙腿發軟,踉蹌不穩。他咬咬牙,硬撐著繼續走,直至走到牢房門邊才停下。
趙夕顏停在六尺之外。
兩人隔著鐵柵欄,沉默地對視。
這大概是趙夕顏重生之後,第一次平心靜氣地看他。
慕容慎臉孔抽動幾下,忽然笑了起來,用親暱的語氣喚著她的閨名:「夕顏,我輸了。你是來送我最後一程嗎?」
徐二五眉頭一跳,目中閃過怒意。
呸!慕容慎竟敢喊世子妃的閨名!這是在羞辱世子妃,也是對自家世子的羞辱。
趙夕顏像是腦後長了眼睛,輕聲道:「徐二五,我有話和他說,你們退遠一些。」
徐二五:「……」
和一個逆賊有什麼話可說的?
徐二五心裡嘀咕著,口中卻毫不遲疑地應了。領著一眾親兵退得遠了一些。他不樂意世子妃說話被人聽見,索性開了牢房的門,將慕容慎的三個親兵都敲暈了。
老婦和兒子兒媳都昏迷不醒。傻孩子正抓著肉大口大口往嘴裡塞,嘴被塞得太滿了,咀嚼十分費力。
現在的慕容慎,全憑毅力支撐站著。根本沒力氣暴起傷人。
不過,趙夕顏依舊謹慎地保持六尺的距離,並未靠近。
「我一直以為,這天下是我的,你也是我的。」慕容慎盯著她,慢慢說道:「是我太驕傲自負,太自以為是了。」
這一世,他竟輸給了徐靖,輸了天下,也輸了她。
趙夕顏挺直腰桿,和他對視:「慕容慎,我不是誰的附庸。我一直都是我自己。」
「你從不明白這一點。或許,你明白卻不在意。」
「那一日,你領兵逼宮,我為自己準備了利劍。便是你衝進東宮,我也不會低頭臣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