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嘖嘖,還是個讀書人呢!真真辱沒了士人名聲!”
“現在的年輕人啊!”
“喲喲,這不是昭王爺的上賓齊公子嘛!怎麼了,你家王爺不要你了?”
“……”
陰陽怪氣的嘲諷不斷傳入耳中,齊達心頭開始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,尤其是聽到“昭王府的上賓”五個字的時候,更是決定不妙。
“借個光,麻煩讓讓。”齊達不斷的跟旁邊的人說著好話,慢慢往裡面擠,剛過來時的煩悶早已不知去向,現在只剩下擔憂——裡面的,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人吧?
終於擠進了人群中央——
一個披頭散髮看不出面目的年輕男子跪坐在地上,嘴裡發出嗬嗬的似哭似笑的怪聲,在他的腳邊,放著一個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小小包袱——聽聲音,似乎,好像,是俊俊。
“俊俊?”齊達上前一步半蹲下輕輕喊道。
沒反應。
“齊文俊?”聲音提高了一些。
還是沒有反應。
不是就好,齊達長舒一口氣,站了起來,卻發現周圍的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。齊達搔搔腦袋,對著周圍人齜牙一笑,然後順著人群因為他的笑容而自動分開的道路準備往外走。
“怎麼了?”庾隱站在外頭微微笑問道。
“我以為是熟人,進來看一下。”齊達摸摸鼻子,“不是呢。也好!”
庾隱深深的看了齊達一眼,奇怪道:“你不會是,以為他是齊文俊?還掛牽他?”
“畢竟是一個村子出來的麼。”齊達長長嘆了口氣,“打斷骨頭連著筋呢!”
“是麼?”庾隱眼底什麼光一閃,看了看樹底下那個看不出面目的男子,轉頭對齊達道,“你那樣喊他是喊不應的,應該這樣——”庾隱側頭提高聲音對著樹下那個男子喊道,“士恆!”
男子聞聲抬頭,隨著動作散開的頭髮露出了他的真容,烏黑枯瘦的臉龐,赫然便是俊俊的模樣。
庾隱輕聲對已經瞪大了眼睛的齊達道,“你看,他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了,只有用這個別人為他取的字才能喚得動他。”
雖然已經生分,齊達到底沒能做出放下那樣的俊俊不理的事情。畢竟是一個地方出來的,他若是不管就沒人管他了,怎麼說也是一條命呢!
剛好老何也來了,齊達叫來老何,讓他幫忙把俊俊送到附近的醫館去。
因為出了俊俊這檔子事,接下來的聚會齊達便有些三心兩意,時不時的往山下看看,最後庾隱無奈,只得早早散了。
兩人並肩走到山下,俊俊已經在大夫妙手下昏睡過去,給俊俊施診的是一個膚色微黑的身材很壯實的青年人,看到聯袂走來的兩人臉色很難看的“哼”了一聲,然後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兩人。
“大夫,我朋友的身體怎麼樣了?”庾隱含笑問。
“死不了!”青年大夫不耐煩的回答,從櫃檯上推出一張輕飄飄的紙張,“這是藥方子,自己拿好了,早晚一次,四碗水煎成一碗水服!就這樣,去外邊抓藥吧,我這店小,伺候不起大佛!”
庾隱臉色冷了下來,想要說什麼,齊達卻已經接過了藥方,拉他的手道,“我們把他帶回去吧。”
庾隱厭惡的看了眼躺在醫館裡專供病人休息的長榻上的齊文俊,心頭惡意的吐出一句“活該”,然後轉過頭看向齊達,“好吧,送他去哪裡呢?”
“看樣子要是有地方去的話,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,還是帶到我的小院裡去吧。”說到這裡齊達禁不住又是長長一嘆,“可惜我的院子太小了,要是現在買,不知可以買下多大的院子!”
庾隱嘴角一抽,“要是實在不行的話,不如——”實在說不出讓齊文俊住進自己別院的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