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我共同登上他的鑾輿。我成了這宮裡最出風頭的女人。
他下令讓十四阿哥回湯山讀書思過,不許太后與十四阿哥見面,我聽說太后日日以淚洗面,本想勸他不要做得這麼絕,他哼笑:“人人都說朕逼迫太后,他們逼迫朕的時候怎麼沒人說?”一句就堵我個結實。
已是深夜了,他仍伏案埋在摺子堆裡,我歪在迎枕上看書,偶爾抬頭看他的背影,不禁心痛,趴在他背上,撒嬌的揉搓搖晃他:“你把那些放放,和我說會兒話。”
他無奈拍拍我的手:“總要把正事做完。”清朝還有兩百多年,國家大事哪裡有個完?不看這個大清國也毀不了。
我也無奈,憤憤然唸叨:“功名耶落空,富貴耶如夢。忠臣耶怕痛,鋤頭耶怕重,著書二十年耶而僅堪覆甕。問一聲雍正爺啊,今晚上您何時入夢?”
他哈哈的笑起來,笑得倒在炕上。我一頭霧水,推推他:“有什麼好笑,又不是什麼新鮮話兒。”他仍笑個不住。
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,有點惱羞成怒:“你再笑,我就三天不跟你說話。”他勉強止住了笑,眼裡卻有悽清的涼意:“南來北往走西東, 看得浮生總是空。 天也空,地也空,人生杳杳在其中……”
我撲上去捂住他的嘴,不許他念下去。這偈子最後一句我知道, “妻也空,子也空, 黃泉路上不相逢。”無限的悲涼慘絕。
他眼神怪異,翻身壓住我,我氣不順使勁推他:“佛爺,您快空您的去,別讓我這個惑主的妖孽壞了您的道行。咱們下輩子不相逢就行了。”
他眼角微彎淺淺一笑,臉漸漸壓低,暈黃燭光掩映下有惑人神采。這傢伙就喜歡微眯著眼看人,全然不知這個表情有多性感。多年以後我才知道,他根本是個大近視,看不清才如此這般,害我做了很長時間老孔雀,還以為自己美豔絕倫,他這是擺好姿態來勾引我的。
“《大藏經》說上空是色, 《般若經》說上色是空,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說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你就是我的空,我的色。”邊細細吻下來邊跟我拽他的佛經,手也沒閒著忙著解衣紐,語氣居然一本正經。
又笑又氣,伸手扭他面頰:“這張嘴,怎麼這麼討厭,這麼不正經,這麼……”接著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了。
銷魂蝕骨之際他還不忘問我“說啊,這麼什麼。”我重重咬下去,聽到他壓抑的痛哼,心滿意足地笑開來。
白日裡十三來了,表情怪怪的。這是頭一回胤禛示意我回避,我在偏殿都聽見他在發脾氣,這裡隔音效果不錯,聽不真切到底為什麼事發火,那怒氣卻是實實在在的。
十三告退了,我緊趕著去送。“出了什麼事兒?”我小聲問他。
十三搖搖頭:“皇上既不讓你聽,你就別問了。”胤禛打發人來叫我回去,十三對我微笑一下,我知道他想寬慰我,可是更加確定了我的猜測,肯定出了什麼事。
胤禛面無表情低頭看摺子,我蹭到他身邊去,他啪的把摺子扔到一邊:“沒事出去走走,不要摻和朝廷政事。”口氣少有的生硬。
“我摻和什麼政事了?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生氣。”我也十分著惱,甩手走人。
我必須出門,就那一眼我已經瞥見摺子上有鄂七十幾個字,除惡務盡的字眼被血淋淋的硃砂圈著,看得一陣陣涼意從脊背升起。
迎頭正碰上允禩慢慢的走過來,低垂的眉眼裡沒了熟悉的笑意。他停下腳步注視我,笑容冷冷的:“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上書彈劾鄂……”
我轉頭不肯迎接他的目光,打斷他的話:“廉親王快去面聖吧,奴婢告退。”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想知道,可是絕不能從他嘴裡知道,胤禛知道了不會放過他。我帶了蕊心匆匆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