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情默了許久,她神色呆滯的繼續道:「後來怎樣,我都不知道了。醒來時在一個山腳的小茅屋裡,小茅屋的主人是一個女大夫。她告訴我,是我運氣好,趕上了下傾盆大雨,她借著大雨救了我。只是我渾身上下卻沒一處沒燒傷的,我昏迷了半年,醒來時頭髮長了出來,身上臉上都是疤,沒法說話。後來她教我醫術,陪我積極活下去。好不容易能說話了,嗓子卻留下了難以治癒的毛病。在我漸漸脫離了消極情緒後,她走了。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,不知道她來自何處,就那麼再也見不了了。我一個人生活了兩年,在前年才有勇氣來耀都看我兒子。」
宗綾疑惑:「那你怎麼確定燒你的,就是二皇子。」
解情:「那些年,我所待的地方離金鎮並不遠。我醒來沒多久,去過那燒毀的破廟一次。我在那裡呆了整整一天,無意中讓我發現了杜勛的隨身攜帶的銅戒指。那是她母親的遺物,雖不值錢,他從來不離身。」
宗綾:「可你也不能因為那個戒指,就覺得要燒你的人是二皇子啊!」
解情恨道:「若只是一個戒指,我不會認為是他派的人,可他說過要殺我,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巧合?」
宗綾這下有點無言以對了,總不可能說她聽錯了,自己丈夫的聲音哪能輕易聽錯的?
可她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,便道了聲:「親眼見的都不一定是真的,何況只是聽到的,要不你還是與二皇子對質一下吧?嗯?」
解情冷哼:「已沒有必要。」
站在門外的秦蒙湛將解情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裡,他神色呆滯,眼眸通紅,緊握著拳頭壓抑著自己。他該是進去給她解釋的,解釋前前後後的所有誤會,可他竟是提不起半點力氣。
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發誓要保護好的妻子,還給予了她最大的痛苦,變成如今這副模樣。
他似乎連解釋的資格都沒有。
邁起沉重的步伐,他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,如遊魂一般踉蹌著離去,嘴裡呢喃著:「母妃……母妃……」真的什麼都是他的母妃做的。
雖然當年紫荊被誣陷的事情,查不出有力些的證據,可那場大火的證據卻直指母妃身邊的裘嬤嬤。
醫館裡的解情似是感應到什麼,她抬眸望去,就見到秦蒙湛那如丟了魂般的背影,她冷笑了起來。
宗綾循著看到秦蒙湛的背影,心下有些覺得不妙。
他這是什麼都聽到了?
可若是什麼都聽到了,為何不進來解釋?
解情去到桌邊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,看似無異的道了聲:「我去給阿晨起床。」
宗綾怔怔的點了點頭。
這一日,突然變天,隨著一陣陣雷鳴與閃電過後,耀都裡外下起了傾盆大雨,轉瞬地上的水就猶如涓涓河流。
秦蒙湛坐在河邊任雨水澆打在自己身上,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河水以可以看得見的速度在漲高。
不少行人匆匆路過,沒人有心思注意到有個人在雨下河邊坐了一整天。
後來還是坐在馬車裡的秦洬透過露了點縫的窗牖,精準的發現坐在河邊如泥塑一般的熟悉身影。
他面色不驚的吩咐馬車過去停下,沒有下馬車,而是撩開紗簾看著秦蒙湛的背影,淡問:「這是腦子哪裡出了問題?」他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這個侄子。
秦蒙湛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,沒有半點反應。
秦洬對外頭的葛叔道:「下去看看二殿下是否死了。」
葛叔馬上下去,伸長脖子瞧了瞧秦蒙湛的臉,見到他臉色蒼白,眼裡似乎有淚與雨水混在一起,薄唇微動,似乎在呢喃著什麼。
葛叔回去對秦洬道:「回王爺,二殿下還活著。」
秦洬沒再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