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洬默了一瞬,問道:「劉祈雨?」
宗綾握著筷子的手頓住,驚訝的看著秦洬:「你記得她?還知道她的名字?」她本只是想向自己的丈夫說說劉祈雨的「壞話」,不想他卻直接說出了對方的名字。
這……劉祈雨在他腦中印象很深?這麼輕易便能想到?
她以為他素來都不關注任何人的。
不由的,她看到眼前那碗平時很愛吃的隱州口味的粗麵,已經沒了半點再吃一口的興致。
秦洬見到她明顯不高興了的模樣,他反而覺得特別暢快。他過去將她摟在懷裡,語氣愉悅道:「吃醋了?」
以前都是他為她吃醋,難得她為他吃一次。
宗綾垂眸欲推開他,他卻突然道:「因為剛才驚奕對我說,當年軍營東南面的糧草主庫是她燒的。」
宗綾的身子僵住,抬頭看他:「你……」
秦洬心疼的撫摸著她的臉,問道:「你為何不說?」她自己幹過什麼,沒有人會有她清楚,可她卻從來不說。
宗綾反問他:「你派了人查這事?」
秦洬緩緩道:「與你相處的時間久了,瞭解的多了。我難免會發現異常。你一直在為你父母的死自責,卻總是不提當年那場戰事裡逝去的無辜生命。尤其是來隱州之後,你身上的異樣太多。如今的你,很善良,那些無辜生命的死,又怎會不在你心裡紮根?」
所以他便派了人去查,耀都那邊的事情解決後,驚奕便很快過來了。有了驚奕在,辦事的效率自然更大。因剛才離開之際,聽到驚奕的敘述,他才開始對這個做了惡,卻讓宗綾背鍋的劉祈雨印象很深。
宗綾一直呆呆的看著他。
秦洬緊盯著她,仍舊是問:「為什麼不說?」
宗綾一直以為自己不在乎這個,可突然被最親密的丈夫將真相挖了出來,她仍舊是委屈了。
她紅著眼低下頭,悶聲道:「我說過,可沒人相信我。後來爹孃死了,說不說,也已經不重要了。」
何況她確實也放了火,她的那把火終究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,她仍舊是也犯了錯。後來所有的人都當她是罪魁禍首,漸漸地,她也多少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。
最起碼,她一定是害死自己爹孃的罪魁禍首。
秦洬愛憐的摟住她,啞聲道:「你這是在自虐。」全天下人的唾棄,又豈是一個小懲罰?
宗綾委屈的摟住他的腰,沒有說話。
想到劉祈雨,秦洬眼裡的色彩淡了些,透著幽幽冷光,他問宗綾:「當年真正造成那場戰事的就是東南面的糧庫,你一直在給劉祈雨背鍋。如果她不作惡,就沒有戰事,你的爹孃也不會死,她是罪魁禍首。」
他知道,她一定覺得爹孃的死是她的全責,畢竟就因為她的邪念,因為她確實也燒了糧庫,她的爹孃才隨她一起捲入這場是非,為她自殺了。
宗綾顯然沒料到換個角度想,會有這個道理。她抬頭看著秦洬,面露遲疑之色。
秦洬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,柔聲道:「你是受害者,不是施害者。」
宗綾仍舊是沒有說話,她知道秦洬給她講的話有理,可她也不可能完全無辜。
只是,當第一次有一個人給她講這些話時,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。
秦洬看著她的眼睛,問她:「你想要如何懲罰劉祈雨?」
宗綾從那種她有些不能適應的感覺中回神,又因劉祈雨的作為而覺得驚訝,她怔怔道:「我想要她受身心的折磨,然後讓外祖父處罰她。」她自己有多少的罪,她仍不確定,但劉祈雨不該逍遙法外。
秦洬應下:「好。」
他無限心疼她的同時,也慶幸。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,知道她的內心世界,他有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