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是試著代入她曾受過的一切,他的心就越是揪疼,疼的他冒起了冷汗。他寧願自己比她痛苦百倍,也不想她去受那種罪。
「乖!別想了。」齊雲帝感覺到他微有蜷縮之意的身體,趕緊哄道,「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,以後好生彌補著她。」
秦蒙湛悽然的笑了下:「我拿什麼去彌補?又有什麼是可以彌補的?我如今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。」
她想的沒錯,是他非得娶她,卻讓她過了這樣悽慘的日子。
齊雲帝默了一瞬,道:「作為一個男人,該是頂天立地的,別動輒就想不開。明日你隨朕去漵潛山避暑,好好冷靜冷靜。」
事實上,他們宗室的男人,絕大多數都是冷靜自持,頂天立地的。卻奇怪的是,絕大多數本事越大,就越是都過不了情這一塊。
他的兩個皇弟,俞親王秦凌,與凊親王秦洬,也是大典例。
齊雲帝起身拿來老早就讓人準備好的衣服:「來,把衣服換了,今晚就在這裡歇著。」
這一晚,齊雲帝在這裡陪著這個情緒不穩的兒子,沒有離開。
父子倆前半夜一直在談心,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齊雲帝在說,秦蒙湛在聽。但漸漸地,秦蒙湛明顯冷靜了許多。
次日一早,宮裡便起了儀仗,由面容冷如羅剎的秦蒙湛領駕,齊雲帝與其他後宮各位坐在輦車裡,浩浩湯湯的儀仗隊出了宮。
秦洬老早就領著護駕大軍一身便裝,候在朝華門外。見到儀仗隊終於出來,他回眸看了過去。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領駕的秦蒙湛身上,見其面容比以前還要冷峻的多,倒是懶得多想,又收回了目光。
護駕大軍以整齊的姿勢入了隊,秦洬隨之騎著馬慢行至秦蒙湛身旁,與其一起領駕朝北城門去,又從北城門出了城。他雖不與齊雲帝一道去避暑,可為了齊雲帝的安全,他還是得領駕相送。
隨著離城門越來越遠,秦洬不由回頭看了眼耀都城的方向,難得與宗綾離的這麼遠,他這心裡著實是不痛快。
後來他看向身側面無表情的秦蒙湛,直接道了聲:「既然有你,我便還是回去陪著嬌妻過快樂的日子吧!」
扔下一句似乎是故意在情場失意的人面前,說出的刺激人的話,他拉住馬韁繩轉了個方向,直接就駕馬離隊朝耀都城的方向回去了。
秦蒙湛緊抿起了嘴。
坐在輦車裡的齊雲帝側頭看到窗牖之外,秦洬騎馬倒了回去,他馬上過去好生看了看,見到那小子招呼都不打就回去了,便令友公公去問秦蒙湛,那小子離開前說了些什麼。
後來聽到友公公硬著頭皮敘述從冰塊似的秦蒙湛那裡得來的話,齊雲帝氣的連連搖頭:「真是越來越沒個正形的小子。」
控制不了這小子,也只能隨他去了。
頤明醫館。
宗綾正坐在桌子旁挑揀剛買來的藥材,她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正看醫書的解情身上。雖然解情總是平平靜靜的,她看不出什麼,卻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她會忍不住想,昨日解情看到秦蒙湛背影的時候,有沒有一點點希望他能進來解釋解釋當年的事。
反正她是希望極了。
當下阿晨正坐在屏風後頭的飯桌上看書練字,玩了這麼久,他也該做做作為一個皇孫該做的正事。
解情抬眸看向一直看著自己,幾乎沒有收回視線的宗綾,嘆息道:「別看我了吧!瞧瞧你,撿個藥材都能出錯。」
宗綾聞言馬上低頭,見到自己擇下來的邊邊角角果然被放在了乾淨藥材一塊,便尷尬了笑了笑:「在想事情,一下走了神。」
解情搖了搖頭,沒有說話。
將藥材重新挑揀了下,宗綾嘆了口氣,又道:「快半年未見藍玉了